林阡 作品

第2201章 山止川行,行不可阻

    林阡能夠強烈地感應到,當金軍危如累卵、林陌竟還能面帶微笑執棋品酒,正是因為林陌洞若觀火:宋盟不適時地又在心腹出現軟肋。



    “劣勢雖可能助長分裂之氣,但觸及底線,終會逼我方‘萬不得已同仇敵愾’;反觀宋軍,越在順境,越有可能生貪念、起禍端,以至於追求不同之人分贓不勻、分道揚鑣。”



    林陌說,金軍的底線一樣,都是不能向宋匪屈服,所以現階段存在任何分歧到最後都會主動被動地殊途同歸;而宋匪的“人各有志”則是越到上風就越會發作的頑疾,不限於此時此刻的紅襖寨——父親在世時常常對他感嘆,淮河以北的義軍往上數三代,從耿京辛棄疾時期便如此。



    北民和南人不一樣,自幼生活在金人統治甚至奴役下,或像石硅,對女真人仇恨不共戴天,或如劉二祖,只是想改變苛捐雜稅的現狀,或似楊鞍,常年身處金軍鐵桶包圍,雖不屈不撓卻終成驚弓之鳥……



    偏激也好,淳樸也罷,多疑也算,林阡對哪個兄弟不能駕馭?不湊巧這當中混入個不甘居於人下的李全,不知何故,本已蜷縮在沂蒙一隅孤掌難鳴,卻竟在這金軍覆亡的節骨眼上又一次鼓足了蚍蜉撼樹、絆倒林阡的勇氣——



    林阡小看了他啊,先前還形容李全“燕雀之身,鴻鵠之志”——錯!有鴻鵠志,豈是燕雀?李全此人,字典裡從來沒有“認輸”二字,他永不言棄,對目標堅定不移;當然可以權宜,蟄伏是為了更驚人地崛起,那就是他對李霆說過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所以,這些天來,李全表面毫無動靜,實際卻一直靜水流深。九月中旬林阡已然向馬耆山金軍發起總攻,這既是他林阡的天時,也是我李全的天時——既為救夔王,也為自救,李全當機立斷出其不意、從其背後精準出擊,非但“撞”見了本該深居簡出的楊鞍、更還將楊鞍騙得團團轉乃至與他李全一拍即合!沆瀣一氣,後院起火。



    



    虧得林阡在離開前心裡想的都是“如果鞍哥重新現世時,金軍正巧大勢已去,那就真跟紅襖寨的長治久安無縫對接”,結果?天不遂人願——就在這橫生的夾縫裡楊鞍被李全所代表的夔王府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