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佐吏 作品

第0405章 馬邑城下

    雲中城破的消息,在短短几天的時間內,便傳遍長安。

    對於那樣一座雄偉堅城的失陷,長安百姓的第一反應是驚詫;

    怎麼會?!

    怎麼會這麼突然?!

    最近兩個月,也沒聽說雲中城被匈奴人攻打,或是被匈奴人包圍了啊?

    這怎麼,雲中受敵的消息,還是和雲中城破的消息一起送來的?

    短暫的錯愕之後,長安城周遭百里的範圍,便盡為一股滔天怒火所佔據。

    尤其是在雲中都郵蔡延年臨戰而逃的消息傳出之後,輿論更是徹底被點爆!

    冷靜一些的,或許會說蔡延年一顆老鼠屎,害了一鍋湯;

    情緒激動一點的,更是根本不考慮現實情況,直接將整個雲中城,都納入了膽怯如鼠之輩的範疇。

    不幾日的功夫,類似奸詐胡商一人,詐開雲中城門;不遇死戰之卒,只見婦孺屍橫之類的童謠,便開始在街頭巷尾傳揚開來。

    最誇張的時候,連那些明明和雲中城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人,都因為雲中都郵蔡延年,而遭到了無情謾罵;

    至於原因,則僅僅只是因為這些人,和那都郵蔡延年是本家,雖沒有絲毫親緣關係,但也氏蔡

    除了逐漸失控的輿論,朝野內外,也掀起了一場關於移民實邊的討論;

    但針對邊關城池可能存在的問題,卻根本沒有人能拿出太好的解決方法。

    也正是在雲中城破的消息傳入長安之後的第四天,受到朝堂八百里加急詔書的太尉靳歙,也終於抵達了位於代北趙長城以外的軍事重鎮:馬邑

    “陛下詔諭:雲中都郵蔡延年,臨戰怯逃,坐失雲中,更失雲中軍、民四萬餘;”

    “特令太尉信武侯靳歙,攜詔以至馬邑,雲中都郵蔡延年,就地正法!”

    雲中城北城門外,隨著靳歙低沉厚重的詔書宣讀聲,坐失雲中的罪魁禍首蔡延年,被兩名軍卒押上前來。

    幾乎是在蔡延年被摁趴在地同時,靳歙所在的點將臺側,也走出一名手持長柄鍘刀的軍卒;

    帶那軍卒來到蔡延年身邊,就見靳歙緩緩抬起手,那軍卒也幾乎是以同樣的節奏,將手中鍘刀高高舉起。

    而後,便是靳歙抬起手的勐然落下,軍卒手中的鍘刀,也不偏不倚的披在了蔡延年的後腰處。

    一刀兩段!

    看著眼前的血腥一幕,被聚攏在點將臺,或者說刑場周圍的雲中軍、民,面上無不大驚失色;

    尤其是在蔡延年被砍成兩段之後,仍用手向前爬動,卻發不出絲毫聲響的駭然神容,更是讓圍觀眾人驚恐的低下頭。

    而在將臺之上,靳歙卻是漠然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就連軍卒揮動鍘刀的那一瞬間,都沒能讓靳歙哪怕眨一下眼。

    目光直勾勾看著在將天下掙扎、蠕動的半個蔡延年,靳歙面上只一片說不清的冷酷!

    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蔡延年才算是嚥了氣;

    而靳歙那雙不帶絲毫溫度的冰冷目光,也隨著靳歙緩緩抬起頭,而從點將臺前的兩段蔡延年,緩緩移到了那上萬雲中軍、民身上。

    準確的說,是故云中軍、民。

    目光陰冷的環顧一週,又深深凝望許久,靳歙才將手中的詔書再次攤開。

    “蔡延年所攜而逃之雲中軍、民,背信忘義,不顧邊關戍卒、軍戶之責,不戰而逃;”

    “論制,治雲中戍卒:坐失地、坐失城、坐失口,逢敵不戰、衛城不戍!”

    “著雲中邊關戍卒,盡去甲胃、兵刃,褐衣髡kun鉗,黥髮長安!”

    “待戰罷,斬棄長安市!”

    又一聲低沉,卻又極具穿透力的粗吼,人群之間,歷史便有數百道身影癱軟在地;

    不片刻的功夫,人群中穿著軍袍的戍卒,便被靳歙帶來的關中兵馬拎了出來。

    等待他們的,是一件褐色粗麻單衣、用來發配犯人的腳鐐,被剃的七零八落的禿頭,以及,用墨水刺在臉上的囚字。

    至於靳歙按照穿軍裝的就是戍卒為參照,直接從人群中甄別,看上去似乎有些漏洞。

    萬一這些人當中,有軍卒穿了百姓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