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佐吏 作品

第0291章 後怕!

    被劉盈又跳出來這麼一攪和,這場關於‘漢匈究竟是否應該開戰’的討論,終還是畫上了一個不那麼圓滿的句號。

    至於最後得出的結論,也和絕大多數與會人員的預料一致。

    漢匈,必有一戰!

    卻也絕不是現在。

    至於劉盈出身請戰,更是加劇了朝議的走向,朝著‘現在還不能打’的方向快速靠攏, 並讓朝堂最終達成一致。

    至於原因,也並不難理解。

    ——如果一場針對外族的大規模戰爭,真的到了非要皇帝本人,尤其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年皇帝御駕親征,才能為己方增添些許勝算的地步,那這場戰爭,自然也就沒有開啟的必要了。

    當然,劉盈此舉所展現出的血性,也無疑讓本就對劉盈寄予厚望的朝臣百官, 對劉盈愈發感到滿意了起來。

    劉盈也是不負眾望,突如其來的暴怒情緒,愣是維持了將近半刻!

    甚至到了最後,連太后呂雉都不得已站出身來,才終將‘執拗’的少年天子勸了回來。

    這樣一來,這場針對漢匈戰略局勢及雙邊關係未來發展的朝議,便得出了讓大多數人滿意的結果。

    ——太后呂雉為匈奴單于羞辱,雖怒火中燒,最終卻也保持了最大的剋制;

    ——少年天子衝冠怒發,一副‘這賬早晚得算’的架勢,使得少年天子於社稷之忠、於親長之孝皆暫得以保全;

    最重要的是:呂氏藉此機會推出樊噲,從而染指兵權的舉動徹底失敗,樊噲也因今日之事,徹底斷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這也很正常:樊噲請戰匈奴,季布請戰樊噲,而朝議最終的結果,是‘暫不開戰’。

    這樣一來, 即便樊噲沒有真的因季布的提議而被斬, 也絲毫不影響一個‘利令智昏’‘妄言誤國’的帽子,死死扣在樊噲的腦袋之上。

    經此一事,樊氏一族起碼在三十年,或三代以內,恐怕都再難於漢室朝堂有所作為。

    而在朝議結束之後,少年天子劉盈的車駕,卻是從司馬門前疾馳而過,並沒有駛入未央宮,而是想長安西郊的少府軍工作坊馳去······

    ·

    “如何?”

    “朕此出長安,朝臣公卿,可有何風議?”

    御輦行駛在前往少府作坊的直道之上,端坐輦上的劉盈只仍閉著雙眼,冷不丁發出一問。

    就見劉盈話音剛落,一旁立時彎下一道瘦弱的身影。

    “稟陛下。”

    “陛下出長樂而不停,御輦直趨長安城外,公卿百官,皆多有迷惘。”

    “待知陛下此行, 乃往少府冶軍械兵甲之所, 又少府陽公為陛下所召, 公卿百官這才恍然大悟。”

    “及風議······”

    說到此處, 春陀只略有些遲疑的一止話頭,稍一糾結,便朝劉盈稍一拱手,便將頭從車廂後探出。

    片刻之後,得到確切消息的春陀,這才再次將腦袋收回車內,對劉盈再一拜。

    “於陛下此舉,朝公似多言:陛下年弱氣躁,性烈而剛直······”

    聽聞春陀此言,劉盈只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同時將眼睛睜開來。

    “年弱氣躁,性烈而剛直······”

    “這就對了······”

    莫名其妙的發出一聲呢喃,劉盈便稍一抬手,示意春陀推到車外。

    待車廂內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劉盈總算是不用再端著天子的架子,活動一番肩頸,又隨手將車簾掀開來,貪婪的呼吸起城外的新鮮空氣來。

    車窗之外,劉盈目光所及,盡是無邊原野。

    時值盛夏,田間那青綠一片的粟苗,也是讓劉盈的心情稍輕鬆了些。

    也是到這時,劉盈才終於壯起膽,在這空無一人的御輦之上,毫不顧及形象的大口呼吸起來。

    “呼~”

    “母后······”

    “可真是給朕,準備了好大一個驚喜啊······”

    回憶著方才,發生在長信殿內的一切,縱是明知危機解除,劉盈也是不由脊背一涼!

    實在是此番,呂雉藉由‘冒頓書辱漢太后’一事推出樊噲,意圖使呂氏染指兵權的計劃,簡直完美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