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佐吏 作品

第0165章 淮陰侯,皇后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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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夜,尚冠裡,淮陰侯府。

    與旬月前的淡然所不同,此時的韓信,已是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焦躁不安的站起身,在黝黑的客堂內來回踱著步,韓信那張被籠罩在夜幕下的面龐,已再也不見絲毫冷靜之色。

    不知如此過了多久,一點悄然亮起的燈光,終是讓漆黑的客堂,終於有了那麼一絲令人心安的光線。

    就當韓信趕忙回過頭,正要朝那私自點燈的婢女喝罵之時,卻見那婢女悄然推出客堂,露出了身後那道衣衫玄黑,面帶疲憊的身影······

    “如何?!”

    “代王可有傳訊?!!!”

    急不可耐的一聲發問,卻見那身著夜行衣的男子眉頭一皺,緩緩搖著頭,悠然長嘆一口氣。

    “春二月上旬,太子令相府頒禁關之公文,函谷關,便再也無以出入。”

    “代王不惜連遣七隊死士,方得其中一人,幸得以攜此信入關······”

    說著,黑衣男子緩緩將手深入懷中,取出了一卷沾滿血汙、泥塵的竹簡。

    顧不上細問,慌忙將竹簡接過,又來到油燈下將竹簡攤開,韓信的面容之上,只漸漸湧上了一抹躁怒之色······

    “誒!”

    一聲憋悶的低呵,那捲承載著足足數十條人命,才得以送到韓信面前的竹簡,應聲在客堂內散落一地。

    咚!

    又是一聲悶響傳來,便見韓信含恨揮出一拳,砸在客堂內的立柱之上,竟使得屋頂之上,零星落下幾塊灰塵······

    “雄踞代、趙之廣,手握大軍數以十萬,不過半歲之功,竟已淪落至搖尾乞憐,引北蠻南下之地!!!”

    “如此再半歲,縱寡人全奪長安,又於事何補?!!”

    憤然一聲怒吼,韓信又煩躁的回過身,將身軀砸坐在了上首的坐位置上,面容之上,盡是無盡的憂慮,與愁苦。

    見此,那黑衣人也是沉臉上前,勉強震了震心神。

    “大王。”

    “現如今,尚或不至如斯之地?”

    說著,黑衣人又回過頭,看了看已散落一地的猩紅色竹片,旋即對韓信稍一拱手。

    “代王雖節節敗退,然尚得些許轉圜之餘地,縱其敗亡,亦非三、五月之功。”

    “再者,今代王已遣使北出雁門,以請匈奴引軍南下,以為代王之外援。”

    “此舉雖略失於節,然若成行,亦或可使戰況扭轉。”

    “待戰況延綿,時日一久,長安必無以全輸糧草輜重······”

    砰!!!!!!

    黑衣人話說一半,卻見韓信又是極盡憤怒的一拍面前木案,將雙眼瞪得渾圓!

    “無力輸糧?!!”

    “哼!!!”

    “——往半歲,監國太子已是盡修鄭國渠;往後數歲,渭北必當連年大豐!!”

    “今,太子更絕糧食米賈於關中,又盡沒糧商之儲米歸少府!”

    “莫言三五歲,便是代王撐得十年八載,長安朝堂,也絕無糧寡之虞!!!!!!”

    滿懷憤恨的接連幾聲怒吼,韓信躁怒的面容之上,已是帶上了些許潮紅。

    見此,那黑衣人也是面色陰沉的思慮良久,又稍抬起頭,試探著開口道:“大王這邊······”

    依舊是話才冒出個頭,便見韓信滿是煩躁的一搖頭。

    “正月下旬,寡人遣死士數十,於皇宮之外數十里,亦未能取太子性命。”

    “如今已近春三月,太子所受之瘡亦近痊癒,長安之戒嚴,卻仍不見鬆弛之相······”

    說著,韓信便冷笑著側過頭,望向黑衣人身上,那幾處明顯是剛刮出來的破口。

    “嘿!”

    “前來之時,爾未察覺?”

    “遍關整個長安,戒備最為森嚴之所,恰乃寡人今之所居······”

    “——長安尚冠裡,淮陰侯府!!!”

    又是一聲低吼,便見韓信煩躁的起身,負手急行到堂門處,手朝未央宮的方向一指。

    “寡人所遣之死士,皆亡於行刺之時;今寡人得保性命,只皇后未得明證,無以緝拿之故!”

    “便是如此,寡人無以出府宅正門半步,亦已旬月之久!!”

    滿懷憋屈的幾聲怒號之後,韓信終是沉著臉回到客堂,面色陰沉的扶住先前,差點被自己一拳打倒的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