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裡呀 作品

第288章 再見了父親,還有我的懦弱

    李錫尼戴上了面具。



    鋼鐵惡魔的微笑,彷彿從地獄裡的惡鬼抬頭仰望,猙獰可怖。



    “因為,我就是梟。”



    這句話宛若雷霆般在耳邊炸響,伯恩大公彷彿被炸得肝膽俱裂,魂飛魄散。



    就好像整個世界在他的眼前崩塌了,一瞬間墜入了無底的深淵裡,就連渾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了,心跳的節奏也漏了半拍,多半是心肌梗塞了。



    巨大的驚悸之中,過往很多想不通的謎團也都解開了,真相浮出水面。



    “你想得沒錯。初代選中的人,是我。當初在國會上,威脅你們提供軍費的人,是我。提出打壓王都貴族派的人,是我。殺死奧恩管家的人,是我。屠戮了瓦勒裡烏斯莊園的人,還是我。澤維爾家族,美第奇家族,他們效忠的人,依舊是我。”



    李錫尼抬起手,搭在他貫穿了自己心臟的右手上:“西塞莉,也是我的人。”



    這一刻,伯恩大公驚恐的發現,他的力量正在被一寸寸的剝離。



    只見千絲萬縷的黑色液體,從少年的手掌心蔓延出來,鑽入他的血管裡。



    生命力在飛速流逝。



    啊不,是在被吞噬!



    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伯恩大公的頭髮就變得斑白起來,臉色蒼老了十幾歲。



    “一直以來,在暗中對付你的那個人,就是我。”



    李錫尼抓住他的手腕,右手微微用力將其拔出了自己的胸膛,鮮血迸射出來。



    不知何時,他的眼瞳燃燒著赤紅的血光,宛若惡魔一般。



    墮天使的核心能力,狂暴!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力量已經幾乎可以跟六階的巔峰術士所媲美!



    伯恩大公的眼瞳也是猩紅的,可即便是拼盡了全力,也沒有辦法阻止體內生命的流逝,更無法掙脫少年的手掌,只能看著對方緩慢的掰開自己的手腕,



    這是純粹的角力,他輸得很徹底!



    這是瓦勒裡烏斯·李錫尼真正的實力。



    這才是,這個廢物兒子的真面目。



    第二代守夜人,梟。



    那個以一己之力,在邊境降下神怒之日的梟。



    那個在聖天使堡,力挽狂瀾阻止了世界樹暴動的梟。



    可是,梟明明死在了邊境之戰,直到陛下的登神儀式失敗才復活歸來。



    怎麼可能跟這逆子是同一個人!



    咔嚓。



    李錫尼卻並不想解釋了,右手驟然發力,捏碎了他的腕骨。



    伯恩大公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



    “自從尤瑟皇帝的記憶魔法解除以後,我什麼都想起來了。作為瓦勒裡烏斯的本家血脈,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失去過不死之身的能力,只是為了逃出尤瑟的實驗室,我下意識地強行剋制著這身體的自愈能力,直到我的記憶被封印,我忘記了這件事。”



    李錫尼輕聲說道:“但我沒有想到,當我的記憶被抹去,陷入了沉睡以後,老師死了,老院長重傷昏迷,我會被你這條豺狗撿到。”



    尤瑟皇帝的記憶系魔法。



    封印了他太多年。



    以至於讓他這個從出生就破解了胎中之迷的人,誤以為自己是十七歲才覺醒的記憶。



    直到關於魔王覺醒的兩個條件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他才知道自己有不死之身。



    “零號……”



    伯恩大公面容扭曲猙獰,像是被逼到窮途末路的野獸,即將發狂。



    “我,就是零號,真正的貳號早就死了。”



    李錫尼漠然說道:“我親愛的父親大人,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過是全靠運氣而已。而我,這些年來很好的扮演了你的廢物兒子,可你卻沒有絲毫的發覺。你的妻子與奧恩苟且,你的小女兒被本家人所調換,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而你卻還要拿唯一沒有背叛你的大女兒的命,作為你投靠烏魯森城的投名狀。真是可悲,可笑,可憐。”



    他的眼神極盡嘲諷,赤紅的眼瞳裡彷彿有浮世的妖魔在大笑,聲音輕柔卻冷硬得擲地有聲:“你亄才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失敗者,一敗塗地的廢物。”



    “——就連你做了夢都想要投靠的烏魯森城,也遲早會被我踏平,淪為一片廢墟。無論是尤瑟,亦或是尼奧,他們都會被我吊死在王都的城牆上,受萬人唾罵。”



    被戲耍,被愚弄,被嘲諷,甚至是被整蠱。



    伯恩大公赤紅的眼瞳裡滿是暴躁和殺意,充斥著癲狂和暴怒的情緒。



    撲哧一聲。



    李錫尼的手貫穿了他的胸膛,握住了胸腔裡那顆跳動的心臟。



    伯恩大公面容痛到扭曲,唇邊溢出鮮血,依舊死死盯著這個逆子。



    最終那些神情都不見了,只剩下徹骨的冷漠,淒寒。



    但最終,他居然輕笑了一下。



    “你以為,我會像一條瘋狗一樣,祈求你別殺我麼?”



    他冷笑著說道。



    李錫尼沒有回答。



    伯恩大公死死地盯著他,嘶啞說道:“無論你到底是誰,又是什麼來歷,但在你人生中最重要的十七年,是我把你養大的。你還記得我小時候教過你什麼麼?”



    李錫尼無聲地笑了笑。



    “瓦勒裡烏斯家族的男人,就像是野獸一樣。在盡佔上風的時候,哪怕敵人已經奄奄一息,也要全力咬斷他的喉嚨,直到鮮血噴濺出來,方可罷休。就算有一天,就算是被踩在腳下,也絕不能祈求憐憫,必須咆哮著,咬下敵人身上最後一塊肉。”



    這對昔日的父子,異口同聲說道。



    “那麼,讓我看看你最後的手段吧,父親大人。”



    李錫尼左手捏著這個老男人的心臟,右手毫不留情的鎖喉。



    少年背後轟然伸展出一對漆黑的墮天使羽翼,鼓盪著衝向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