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說話的肘子 作品

第374章 我要讓我的悲哀,成為時代的悲哀

    顏六元沒有回頭,他竭盡全力揹著任小粟向西方狂奔而去,身體裡每個納米機器人都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顏六元在透支自己的所有潛力。

    “哥,這世界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們過上好日子?”顏六元喘息道。

    “明明都已經離開壁壘了。”

    “明明都要躲起來了,不跟他們打交道了,為什麼還會這樣。”

    顏六元揹著任小粟一邊跑一邊茫然問道:“哥,這就是時代的悲哀嗎。”

    他並沒有為金嵐等人感到悲傷,因為他不曾與金嵐他們相處過。

    他也不覺得這些人有多壯烈,因為他見過更壯烈的一幕。

    只是這時代,似乎本就不打算讓每個人好過。

    在這亂世之中,想獨善其身根本只能是夢想而已。

    任小粟只是個少年,他曾經不懂張景林為何厭倦戰爭,他曾經也不懂慶縝和李神壇為何要與敵人不死不休。

    而他和顏六元這一刻忽然明白,亂世之所以稱之為亂世,正是因為無人可以倖免。

    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便沒有能力去建造自己的夢想鄉。

    在擁有絕對的實力之前,一切都只是痴心妄想。

    過去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這片河谷大地上發生的每件事情都讓任小粟沉迷其中。

    他那掙扎與苦難過來的17年裡,從未見過如此美好的事物正在從自己手上誕生。

    所以,哪怕這一切如此的不真實,他也願意放棄理智去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今天就像是很普通的一天,與往日的每一天都相同。

    當那戰場上的子彈來臨時,煙消雲散。

    顏六元不敢使用詛咒能力,因為任小粟在他背上,現在顏六元並不敢肯定自己能否帶著任小粟躲開反噬,如果那反噬波及到任小粟就完了。

    背後傳來任小粟虛弱的聲音:“放我下來。”

    顏六元抿著嘴不說話,依然在狂奔。

    耳旁的狙擊槍聲猶如炮火,可北方的土匪太多了,他們已經衝破了火力的封鎖來到張一恆面前!

    任小粟顫抖說道:“六元,放我下來。”

    他在顏六元背上掙扎,可是那疼痛仍然在麻痺著他的神經,雖然那疼痛感正在一點點消退,但這一刻他仍然無能為力。

    就在此時,北方土匪竟是直接繞過張一恆等人死守的陣地,他們分成兩股兵力,一股衝向狙擊子彈飛來的方向,而另一股則朝著顏六元他們追去。

    這餘下的北方土匪還有四百人之多,根本不是張一恆這群土匪能夠抗衡的。

    張一恆看到那群土匪竟繞過他們,頓時急了:“給老子停下來啊!來殺老子啊!”

    可是土匪根本沒管他們。

    顏六元看到土匪將要來到面前了,沒人可以阻擋他們。

    姜無的手臂上驟然飛出五朵梅花來,而那殷紅的梅花又一朵朵分成五片花瓣。

    劇烈的狂風中,姜無的花瓣朝著土匪飛去,猶如刀鋒。

    可這花瓣數量太少了,還不夠。

    一片花瓣飛至土匪身上割裂生命後,便化作紅色的光影消逝,而土匪還有數百人之多。

    姜無咬牙,只見她手臂的梅枝紋路上,再次又三朵梅花盛開,翩然紛飛。

    還是不夠,她此時想要學著其他人那樣燃燒自己的生命。

    王宇馳拉住了她,平靜的說道:“老師,還有我們。”

    說著,王宇馳便拿起槍械準備衝上去了。

    此時,還有一股土匪正在朝著楊小槿所在的方向衝去,楊小槿是狙擊手,可能短時間內殺掉這麼多的土匪。

    然而顏六元忽然慢慢停下腳步,他轉身對姜無說道:“姜無老師,你揹著我哥繼續往前走,不要回頭。”

    說完,他把任小粟放在了姜無的背上,然後獨自一人走向戰場,走向災厄。

    小玉姐在他身後聲嘶力竭:“六元,你要幹嘛!?”

    顏六元平靜道:“富貴叔,帶小玉姐走。”

    小玉姐奮力想要掙脫王富貴拉住她的手,可王富貴內心中也極度痛苦。

    他不知道顏六元要幹什麼,但他知道不能放手,放手之後李小玉恐怕也要出事。

    小玉姐哭喊道:“六元你回來啊,你要幹嘛?!”

    顏六元回頭對小玉姐笑道:“我要讓我的悲哀,成為時代的悲哀。”

    說完,顏六元一步步走去,這個時代應該腐朽,新的時代也必將到來。

    要擁有多強的實力才可以建立那個充滿希望的時代?顏六元不知道,但他覺得任小粟應該能做到。

    天空中忽然捲來烏雲,遠方大地開始悲鳴。

    諸神崛起的時代裡,宛如神明再臨。

    顏六元一步步的朝著衝來的土匪走去,忽然有灰色的霧纏繞在他身上,如同代表著災厄的惡龍。

    那內心被捆束的猛獸正在咆哮,怒吼著這個時代。

    曾經的顏六元就像是個人畜無害的鄰家男孩,後來他掌握了許願與詛咒的力量。

    沒人知道他到底能做什麼,也沒人知道他詛咒的極限到底在哪裡。

    如今他詛咒這天也崩塌,地也開裂,於是,大地真的裂了。

    顏六元因為透支了自己的力量,腦海中那虛無縹緲的精神意志忽然如刺般,讓他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