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邊的船隻 作品

第211-213章 墨香

    步入房中,屋內的裝潢倒是難得的樸素,就一張桌子和一些椅子,茶几上點著檀香。後面還有一張主桌,上頭放著一個神龕。



    居右側有一處書架,和別的文人不同,書架上並沒有擺滿書籍,就只有寥寥幾本擺在那,其餘的空蕩蕩的。



    張廷渝來到茶几邊上坐下,然後指著椅子笑道,“坐吧。”



    餘乾和公孫嫣作揖,在對面正襟危坐下來。陸行和崔採依兩人則是沒有落座,安靜的站在後頭。



    窗戶是打開著的,涼風習習,裹挾著幾片落葉輕輕的飄落進來。



    茶几上的小爐上燒著水,張廷渝拿起一些茶葉丟了進去。茶葉翻滾著,清新的茶香縈繞開來。



    此刻的張廷渝雖然稍顯富態,但是身上有股子文人氣質灑然而出。



    臉上的溫醇笑意扯出的些許褶皺讓他整個人看著很是祥和,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



    沸騰後,張廷渝舀起兩杯清茶,濾掉茶沫後放在餘乾和公孫嫣面前。



    “多謝張相。”餘乾作揖笑道。



    “這位是公孫部長,老夫倒是認得,小友看著也臉熟,你是鬼宴上第一位喝到那玉石的執事?”張廷渝溫和的看著餘乾。



    餘乾有些汗顏,他當時的三個無恥的願望看來給這些官員留下了不少的印象,餘乾抱拳回道。



    “在下餘乾,大理寺少卿處黃司司長。”



    “白少卿的司長,餘司長真是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張廷渝輕輕一笑,“不過若是入朝為官,以小友的心性卻是極好。”



    “張相客氣了,在下微末,在張相面前不值一提。”餘乾無奈的謙虛一句。



    這事過不去了是吧?不就是當眾拍馬屁嘛,有什麼的。



    張廷渝給自己倒了杯茶,就著滾燙輕輕飲了一口,不再抓著這點,直接主動拿起話題,“公孫部長和餘司長這次來是為了我府上幕僚的事情吧。”



    公孫嫣就在旁邊一直不說話,只是保持著一副淡然的表情。



    還真的像剛才所說,一切交給餘乾,她撐場子就行。



    “是的。”餘乾只能當主力的點著頭回了一句。



    “早上散朝後陛下也倒是問了老夫一句。”張廷渝放下手裡的杯子,“如果我說我也不知情,兩位信嗎?”



    “信。”餘乾毫不猶豫的肯定的回答著,“但是張相,在下雖然信,但是我們畢竟是要查出真相的。



    這樣不僅能還張相清白,也能替陛下揪出真正的敵人。張相以為如何?”



    張廷渝點頭道,“自當是如此。”



    “那容在下問幾個問題。”餘乾拱了下手。



    “餘司長請問。”張廷渝輕輕的笑了笑。



    餘乾問了第一個問題,“據說所知,這位劉子司是兩年前到長相府上的,寫文能力很強,頗受張相的欣賞,可是這樣?”



    “卻是如此。”張廷渝輕輕頷首,“子司兩年前落榜其實有不少原因,多的,老夫也不贅述。以子司的能力不說狀元之才,前三甲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老夫正是看中子司的才華,這才把他收入府裡,以為大齊盡綿薄之力。所以,對子司這個人,老夫確實是頗為看中的。”



    餘乾點了下頭,繼續道,“那張相可否說下為何要帶上劉子司去參加鬼宴呢?”



    “說來其實是子司主動的。”張廷渝繼續道,“這點我也向陛下說過。因為我有些許的攜帶名額,所以當子司主動向我提及這件事的時候,我並未拒絕,就帶他去了。”



    餘乾將張廷渝的回答通通記錄下,繼續問著,“如此說來,這劉子司倒是突然提這個要求。



    他平時會向張相提一些要求嘛?或者說,張相以為這劉子司的秉性如何?提出這個點是否有點違和正常表現?”



    張廷渝沉吟一會,這才道,“子司此人偏穩健,平時很是低調,深居簡出專心攻讀聖賢之書。



    老夫佈置給他的事情都完成的相當不錯,入府兩年倒也未向我提過什麼要求。這次鬼宴算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及。



    所以老夫就同意了,當時也問過緣由,他只道想一睹大齊的風采。所以老夫並沒有什麼理由拒絕。



    現在看來,他突然提的這個點確實算突兀。也如餘司長所問的,確實和平時違和了一些。”



    餘乾認真的看著張廷渝,問道,“張相說他素來低調和簡出,那就是說,這兩年,他倒是不經常出府?”



    張廷渝淡淡道,“嗯,出府的次數不多,偶爾會去參加一些詩會,跟別人討論一下文學,也僅此而已。”



    “那劉子司可有什麼比較玩的好的朋友?平時又多和誰接觸?”餘乾直接問道,“這些訪客記錄,相府裡應當都會有留檔吧?”



    張廷渝朝身邊的管家稍稍點了下頭,後者走到書架邊上,拿過一本冊子遞給餘乾。



    餘乾打開冊子看的同時,這位管家解釋道,“在劉子司被抓的第一時間,老爺就讓我調出這些記錄。



    據陛下所說,這劉子司體內的蠱毒是不久前下的。所以有嫌疑的來往之人大概也就是最近和劉子司有過接觸的人。



    老爺為了穩妥起見,把近兩個月的關於劉子司在府裡所接觸的所有朋友和下人都標註出來。



    可供餘司長調研。”



    “多謝,有勞了。”餘乾笑著稍稍翻了一下冊子,暫時沒有細看。而是反問道,“張相以為是府內的人乾的,還是府外的人乾的?”



    張廷渝搖著頭,“斷案非老夫所擅長,並無想法,只能說都有可能。”



    “若是府內的人做的,張相就不擔心嘛。”餘乾追問著。



    管家接過話茬,“小老兒雖然實力算不得出眾,但是護佑老爺的安全倒是有幾分把握的。”



    餘乾點了下,並不詫異這位管家的自信。



    雖然對方看著只是一個老頭子,好像並沒有什麼厲害之處,但是這只是因為自己現在實力不夠,看不出來罷了。



    想想也是,當朝宰相的身邊怎麼可能沒有頂尖高手的保護。



    是自己想多了,如果張廷渝是清白了,那些躲在暗處的人還真不能輕易傷及到他。



    “張相,別的問題我得先看下劉子司的住處再說,不知張相可否讓我去那裡一探究竟?”餘乾問道。



    “嗯。”張廷渝點了下頭,“就由老鄧帶你去,我老了,腿腳不便,在這等餘司長回來就成。”



    老鄧就是那位管家,張廷渝這麼稱呼對方,看來這位管家在相府裡的地位算是比較特殊的,估計不僅只有管家這個身份。



    “多謝張相,張相在這候著在下就成,我去去就來。”餘乾站起來,微笑著作揖道。



    “餘司長,公孫部長,隨小老兒來吧。”鄧管家主動說著。



    “有勞了。”餘乾笑了笑,跟著對方出門去了。



    張廷渝只是坐在屋子裡,左手輕輕的捶著自己的大腿,右手端著茶杯細細品著,偶爾抬頭看一眼窗外,一副悠然老翁的樣子。



    走出書房,鄧管家走朝東苑走去,一邊說著,“劉子司是府上幕僚,相府上的幕僚本該統一住在西苑。



    但是劉子司喜靜,所以老爺特地在東苑那邊給他劃撥一處院子出來。



    這劉子司就一直待在東苑這邊,跟府內其他的幕僚倒也甚少接觸,別人對他的印象多是高冷,很少跟他來往。



    平時老爺有事情吩咐下去,都是由我送給劉子司,所以,小老兒去劉子司院子的次數怕是最多的了。”



    這位鄧管家說著這些片面的事情的同時,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一處很是清幽的小院子,院外長著竹林,小院子就隱匿在竹林間,不大,一進的樣子。



    院門緊緊的鎖著,周圍就這一處院子。真的是很僻靜。



    鄧管家上前開鎖,一邊說著,“在劉子司出事的第一時間,老爺就命我將院門鎖住。並派心腹看守,任何人不得進出。



    只待大理寺來人查驗。”



    “張相有心了。”餘乾輕輕褒獎了一句。



    從目前看來這張廷渝辦事確實是很讓人舒服的,後續工作目前看來也並無不妥之處,如果他沒撒謊的話。



    院門打開後,鄧管家就側身站在外面,說道,“餘司長,公孫部長請。”



    餘乾沒有客氣,自己走入院子。



    第一時間先掃視了一下里頭,三間屋子都緊閉著,院子裡也很樸素,除了一個小涼亭外沒有別的什麼顯眼的東西。



    掃了眼涼亭下的石桌,餘乾轉頭看著陸行,對他輕輕的點了下頭。



    後者領會,提著木箱子,現在院子裡四處勘察起來。



    趁著陸行查驗的功夫,餘乾隨口和鄧管家攀談起來,“這劉子司看著好像對生活品質不怎麼注重的樣子。”



    “是這樣的。”鄧管家回道,“他平時醉心於聖賢之書,對身外之物一點都不看重。經常穿的長袍都是兩年前入府時候自己帶來的。



    老爺曾賞賜過他不少東西,但是都被婉拒。



    後來也就不了了之,所以這院子裡看起來也甚是樸素一些。”



    “這劉子司倒是一個勤勉的讀書人,可惜了。否則若是他為官,定是百姓幸事、”餘乾隨意感慨了一句。



    鄧管家輕輕頷首,並未附和。



    很快,陸行就走了回來,看著餘乾搖了搖頭。這院子裡並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餘乾見此,問向鄧管家,指著右手邊第一間屋子問道,“這間是..”



    “這是書房,是劉子司最常待的地方,平時都是在裡面讀書寫文章。”鄧管家回道。



    餘乾點了下頭,直接走過去,輕輕的推開房門。



    一時之間,滿面的墨香撲鼻而來。



    這是書籍特有的味道。



    屋裡除了一張書桌之外,全是書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滿了許多書籍,每本書籍都像是被經常翻閱的樣子,絲毫灰塵沒有。



    後頭的窗欞輕輕的透著微風進來,將書架上的書籍吹的簌簌作響。



    這撲鼻墨香也是清風送到跟前的。



    “這劉子司看起來極為刻苦。”一邊的崔採依聞著滿屋子的書香,忍不住感慨一句。



    她出身名門世家,對讀書人是抱有最大的尊重的。這世界雖然有修士,但是人們對讀書人還是非常尊重的。尤其是那些飽學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