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邊的船隻 作品

第194-196 在阿姨面前社死了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趙壁愣了一下。



    “來不及細說,來車上說。”李瑞新急忙忙的拉著趙壁往他的馬車上走去,又隨口對石三道:“你自己找匹快馬跟上你的殿下就行。”



    “唉,你這是......”



    趙壁有些不知所措的被李大殿下拉到他馬車上,剛想拒絕,馬車便已經往前疾馳而去。趙壁有些無語的問道:“到底什麼事?”



    “當然是好事啊!”李大殿下細細的撫平自己身上衣服的褶皺。



    趙壁這才有心思打量著李瑞新,頭髮整齊的束著,用一支成色極佳的玉簪穿過。臉上洗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身上噴了些清香怡人的香粉。



    穿著白色四爪蟒袍,共有八隻。這是諸侯嫡子才有資格穿的衣服,世子和諸侯一樣都是九隻,嫡子則是八隻。



    看著這麼莊重並且騷包的李瑞新,趙壁隱隱約約猜到他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



    “這兩天,長安河上的事傳的沸沸揚揚的,你不知道?”李瑞新問了一句。



    趙壁搖了搖頭:“這幾天一直在家,未曾出門。”



    李瑞新有些痛心疾首的說道:“你現在竟然連這種事都不關心了嘛!”



    趙壁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道:“有屁快放。”



    “長安河花魁董小宛今夜梳攏,京都城中無數權貴子弟今晚皆聚集在長安河,渴慕成為董小宛的第一位入幕之賓。”李瑞新一臉興奮的說著。



    “哦,我沒興趣,我是有家室的人。停車,我要下車。”趙壁說道。



    “放你的屁。”李瑞新怒極:“說好的一起優秀,你又想丟下我?沒門,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趙壁無語凝噎,弱弱道:“說好的,我只是陪你哈。”



    “哼!”李瑞新臉上佈滿黑線。



    長安河橫穿京都城,是京都最大的一條內城河。寬七八丈之巨,水深也有兩三丈。是京都有名的銷金窟。



    這是一條盪漾著豔情的河,是京都脂粉氣最濃郁之地,有名的風流鄉。



    每年長安河都會舉行一場選花魁的盛大活動,董小宛便是今年選出的花魁,就在前些日子。不過那個時候趙壁和李瑞新正在大理寺面壁,遺憾的錯過了這次盛會。



    李大殿下惋惜了許久,這也是剛才趙壁拒絕他時,他發飆的原因所在。今晚無論如何,李大殿下估計是去定了長安河。



    當然,想在京都這個大魏政治娛樂中心脫穎而出。這些花魁絕不僅僅是姿色極佳,基本上個個都是色藝雙絕。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馬車悠悠的到達了目的地。



    趙壁和李瑞新走了下來。



    長安河河水悠悠,河邊秦樓楚館林立,江上畫舫遊船密佈,更有商賈雲集,積貨如山,儼然一片富庶繁榮,太平昌盛的景象。



    看到這歌舞昇平的欣欣向榮的景象,趙壁不由得想起了秦淮河三個字。上輩子歷史上的秦淮河應該也是這般多姿才對。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停在趙壁眼前的一艘兩層樓高的巨大遊船,無數的香車寶馬停在這邊,不時的便有衣著華麗的貴公子、氣度雍容的中年以及年邁的老者出入遊船。



    從這一點看,男人至死是少年。



    “咯,今晚的競拍便是這艘船上。”李瑞新說道。



    “人這麼多,你確定你有足夠的錢,我可告訴你,我沒帶錢。一兩都沒有。”趙壁警惕的看著李瑞新。



    他也不是說謊,他現在的錢都要花在後天的上秋節上。花魁什麼的他沒興趣,也不想浪費。



    “你看你就俗了吧?誰跟你說花魁只看錢的?本殿下這麼有才,萬一人花魁看上我的才華。分文不收也是常事。”李瑞新滿懷憧憬。



    趙壁忍住了踹李瑞新的衝動,直接往遊船走去。李瑞新則緊緊的跟了上來。



    “等等,你看那是誰!”李瑞新拉住趙壁,朝著右前方努了努嘴,說道。



    趙壁看了過去,一輛豪華的馬車上下來一個讓他很熟悉的身影。分明就是崔望。



    “看見沒有,身殘志堅,這才是你應該學習的榜樣!”李瑞新真誠的說道。



    趙壁有些呆呆的看著崔望,他身上的傷根本沒好利索,走路都要兩位僕人扶著走。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時不時的還咳嗽著。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依舊穿著華服,表情雖然虛弱,但打扮的靚麗無雙。



    哪怕他現在是京都年輕一代權貴中最大的笑料,但是眼裡看著遊船湧現出的那股熾熱深深的震撼到了趙壁。



    四個字,吾輩楷模!



    “真是勵志啊,你要不要過去問候一下。”趙壁說道。



    李瑞新連忙搖頭:“雖然那件事我們擺脫了嫌疑,但在崔望心中,我們肯定還是兇手。若我現在過去,我怕他氣喘不過來,萬一死了怎麼辦?”



    “有道理。”趙壁點頭回道。於是,二人等崔望慢悠悠的走進去之後,才接著走向那艘華麗的遊船。



    守候在甲板上的侍從接過李瑞新的請柬後,才恭敬的將二人放進去。船內裝修極其奢華,燈火通明,鶯歌燕舞。



    中央是一個寬闊的舞臺,二層樓閣便環繞著這個舞臺呈圓環狀包圍住舞臺。以李大殿下的尊貴身份,自然雅座設在二樓。



    在一位侍從的引領下,兩人繞過一條幽靜的樓梯,直達二樓。在雅座上憑欄往下望去,輕易將一樓所有情形納入眼中,視野極佳。



    這艘船噸位大,而長安河素來平靜。因此,雖然在這船的二樓,但趙壁絲毫感覺不到顛簸,跟陸地一般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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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壁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上等紅木所制,扶手和坐墊上裹著軟乎的貂皮。坐在這椅子上面,體感極佳。



    旁邊桌子上放著玲瓏酒瓶,翡翠玉杯,以及一些反時令的新鮮瓜果和蜜餞。



    不得不說,京都權貴階級的生活真是腐敗啊。



    “什麼時候開始?”趙壁問了一句。



    李瑞新請搖白扇,道:“急什麼,好戲哪裡那麼快開場。”



    樓下陸陸續續的還有人進來,舞臺上,幾位舞女身姿婀娜,穿著薄薄的輕紗,面上圍著半透明的絲巾。正跳著舞。



    動作輕盈,柔若無骨,舞姿翩翩,若隱若現,應和著優雅的古箏。高雅與妖嬈,誘惑與清新,這些截然相反的東西竟然詭異的融合在一起。



    飄散出來的柔性美,完美的詮釋了女人兩個字。



    兩個字,上流。



    趙壁看的目不轉睛,當然,純粹是出於對藝術對文化的欣賞罷了。



    一曲舞畢,舞臺上暫時安靜下來,趙壁有些意猶未盡。



    這趟沒白來。



    在等下一個節目的空檔的時候,趙壁無聊的四處打量著這艘花船,就在他轉向右邊的時候,看到了一位熟人。



    趙壁有些呆呆的愣住了,而那位熟人就像是感應到趙壁的視線一眼,把頭轉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對在一起。



    空氣突然就微妙了起來。



    世界上能讓人尷尬的事情和場合不計其數。



    但是現在這一刻,趙壁感受到了世界上最大的惡意。饒是他見多識廣,確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尷尬處境。



    你去青樓,你的“準泰山”也去青樓。你倆去的同一家青樓,然後還互相看見了彼此。



    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處理?



    趙壁現在腦袋有點空,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自己才不久前才讓這位“準泰山”對自己有點好感,現在好像竹籃打水了。



    魏武絳面色的平靜的朝趙壁招手,示意他過來一趟。後者臉色變換了幾下,最後還是耷拉著腦袋點了點頭。



    “你去哪?別想著跑,跟你說。”李瑞新奇怪的問了一句。



    趙壁狠狠的瞪了眼這個罪魁禍首,步伐沉重的往魏武絳那邊走去。



    魏武絳的位置視野更好,私密性也比趙壁那邊強上一些。這一小塊地方就坐著魏武絳一人,上次在白蘋洲的那位老者沒有跟來。



    他的身後站著一名剛毅沉著的中年男子,雖然只是簡單穿著長衫,但趙壁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千軍萬馬的攝人氣勢。



    “坐。”魏武絳指著另一條椅子說道。



    趙壁乖巧的坐了下來,坐姿恭敬,只將一半屁股靠在墊子上。



    “這麼拘謹幹嘛?你平時的威風去哪了?”魏武絳笑眯眯的看著趙壁。



    趙壁尷尬的笑了笑,強行擠出一絲笑容。



    “你也是來競拍的?”



    “不不不。”趙壁連忙擺手,然後指著李瑞新那邊說道:“我是被他強行拖來的,陪他而已。我對煙花之地從來不感興趣。”



    “哦,我倒是聽說你是紅袖坊的常客。”魏武絳靜靜的說著。



    “魏叔絕對是誤會了。”趙壁義正言辭:“以前年少不懂事,經常跟狐朋狗友去玩,以後不會了。”



    這一點趙壁倒是不心虛,畢竟他在圈子裡潔身自好是出了名的。別說煙花女子了,就是貼身侍女他都沒碰過的。



    有的時候趙壁也懷疑前任是不是心理或生理有點問題,後來多次研究了一下自己的兄弟,發現功能正常。



    猛龍過江一樣。



    他才稍稍的放下心來。



    “狐朋狗友。”魏武絳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倒是覺得這個詞有意思,隨後說道:“年輕人風流我能理解,本王年輕的時候也常常夜不歸宿。”



    “但是!”魏武絳話鋒一轉:“我不可能讓一位太過分的風流子弟來招惹雲歌,你懂我意思?”



    趙壁連忙點著腦袋:“我明白的。”



    他沒吐槽魏武絳的雙標,雖然這是封建時代,但是當父親的心思其實大體差不到哪裡去。更何況,魏武絳也沒把話說死。



    他能接受一定範圍內的風流,因為他清楚,像趙壁這樣的身份,讓他像和尚一樣,根本不現實。這便是社會性質賦予人的觀念,強大如晉王,亦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