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金 作品

第20章 一路隨行

    紫氣與晚霞同歸,暮光開始回返大地,石磯降下雲頭,她懷著激盪忐忑的心朝著東方走去。

    她要去爭一線曙光,為現在,也為將來。

    暮光之中,他來了,他拄著扁拐,步履不緊不慢,如閒庭遊步,又似丈量大地,一步一步,平淡中帶著玄奇,凡他落腳之處,花草盡數傾倒卻無損,蟲蟻匍匐在地卻不傷。

    他走的是一條道,一條自然而然的大道,無痕無跡,無為不爭,他走過之處,與萬物無損,不奪草木之生,不傷螻蟻性命。

    石磯怔然看著麻衣老者的步履迷神難返。不同,和她完全不同,她若邁步,可生風雨,燃火焰,開金蓮,發音律,為小,為術,老者普普通通的腳步,大象無形,大音希聲,為大,為強,為道。

    她回神時,老者已經從她身邊走過,她不知什麼時候已自覺退到了道旁,小術讓大道,她讓的極為自然,老者並未看她,他一直在趕路,走得認真,心無旁騖,在他眼裡石磯和地上的草,草中沙石,石下蟲蟻並無區別。

    不入法眼,她沒有入老者法眼。

    對於老者的無視,石磯雖然失望卻並不氣累,她跟了上去,不敢靠近,怕老者不喜,她維持著百米距離,恭敬的跟在老者身後,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老者腳下,看他走路,觀他行道,在他身後,她如初學走路的稚童一般,極力模仿,跌跌撞撞。

    夜色降臨,天黑了,老者停了下來,他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塵土之中,閉上了眼睛,石磯也自然而然停下來學老者打坐,她不會修行,如一張白紙一樣,不會打坐,她會的坐姿是撫琴的坐姿,與修行無關。

    夜裡,唯有風吹草動,蟲蟻簌簌,石磯不斷調整著自己的坐姿,調整著呼吸的節奏,雖然連皮毛都看不到,她卻覺得極為舒服,她的身體從未有過的舒服。

    那次風災,她的頑石道體重傷,她成了一具被風化的石頭,脆弱不堪又千瘡百孔,起初十年,她四肢僵硬無法行走,好在她有一身渾厚的氣道修為在身,一千三百年的氣道修為自行修復道體。

    修修補補,損耗極大,她修為大損,一夜之間從天階掉到了地階,接著又從後期掉到了中期,從中期掉到了前期。

    死水怕瓢舀,五百年修為就這樣耗沒了,直到她找到不死茶,才有了轉機,不死茶抽取她身體各處死氣反補氣道修為,損有餘而補不足,損有害而補有益,這才抑制住了她修為繼續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