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強的小肥兔 作品

第二百四十五章 茶樓中驚現殺機

    白亭莊園。

    莊園玲瓏精緻的亭臺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道不盡的奢華典雅。

    此時亭子周圍站著數十位美婢,她們手掌之上都是提著燈籠,將整個亭子四周都是點的透亮。

    亭中,一襲黑衣長袍的趙夢臺坐在石椅上,懷中還抱著一個四五歲大小的孩童。

    孩童長得白白胖胖,尤其是那臉蛋,因為有些肥胖眼睛都變成了豆子大小,但卻閃爍著光芒。

    這正是趙夢臺最小的兒子,趙雲帆。

    趙夢臺佯裝嚴肅的道:“小帆,最近可惹得嶽先生生氣了?”

    趙雲帆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沒有呀,嶽先生還誇我聰明伶俐,將來必成大器。”

    旁邊宮裝女子聽到這,沒好氣的道:“嶽先生被你氣的不輕,那說的都是氣話。”

    趙雲帆立馬抗議了起來,道:“孃親,你胡說,嶽先生說他所有的學生當中,最喜歡的就是我了。”

    宮裝女子摸了摸自己兒子的頭,心中暗道:你爹是趙夢臺,他能不喜歡伱嗎?

    趙夢臺眉頭一挑,道:“那爹來考考你最近詩詞背誦的如何。”

    趙雲帆一副無所畏懼的道:“好啊好啊,爹儘管考就是了。”

    宮裝女子則是在旁露出難色,“殿下....”

    “無妨。”

    趙夢臺擺了擺手,看向了趙雲帆道:“那就從最簡單的開始,我說上一句,你說下一句,西塞山前白鷺飛。”

    “這個我知道。”

    趙雲帆嘿嘿一笑,立即朗聲道:“東河村邊爬烏龜。”

    趙夢臺聽到這,眉頭一擰。

    旁邊宮裝女子聽到這,也是臉色一白。

    周圍幾個侍女都是死死咬著嘴唇,強忍住內心的笑意。

    西塞山前白鷺飛,東河村邊爬烏龜......聽著還有幾分順溜。

    趙雲帆看到自己孃親對自己擠眉弄眼,彷彿也知道自己似乎說錯了,當下心中一沉。

    趙夢臺深吸一口氣,道:“垂死病中驚坐起。”

    趙雲帆摸著自己的腦袋想了想,才小聲道:“笑問客從何處來?”

    整個亭子瞬間變得安靜起來,好似有些詭異。

    “好,很好。”

    趙夢臺聽到這,怒極反笑了起來,“看來你真的是‘很用功’啊。”

    趙雲帆心中鬆了口氣,委屈道:“近來我挑燈夜讀,讀的腦子都時常有些昏漲,沒辜負父親殷切希望就好。”

    “我現在就讓你清醒一下。”

    趙夢臺一把抓住趙雲帆,隨後掀開衣服,便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拍打了起來。

    “啪!”

    “啪!”

    “爹,你要....嗚嗚”

    ......

    清脆的巴掌聲混合著熊孩子的哭喊聲,迴盪在整個亭子當中。

    宮裝女子想要勸阻,但又不敢開口,只能無奈的將頭撇了過去。

    約莫數十息後,趙夢臺感覺自己終於鬆了口氣,這才道:“滾回去看書去。”

    “我知道了。”

    “走吧,快和娘回去看書。”

    趙雲帆抹著眼角的淚水跟在自己孃親身後,向著遠處走去了。

    趙夢臺看著娘倆離去的背影,“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今日朝會,御史張穩,彈劾方少涵倒賣官職,濫用職權,而後還拿出了大量的證據,頓時在廟堂之中掀起了浪潮。

    根據上面的罪證,戶部尚書方少涵現在交由三司會審。

    要知道方少涵可是戶部尚書,一方尚書被問罪,廟堂當中可謂發生了地震一般,這其中又意味著什麼?

    不止如此,其中罪證還有方少涵勾結北荒道馬家販賣鐵礦給後金,更是讓人瞠目結舌,大為震驚。

    如果證據確鑿的話,那何止是掉腦袋,簡直就是滿門抄斬也不為過。

    所有人內心都是心中一顫,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他們知道方少涵是倒了,以往和方少涵走得近的大臣都是噤若寒蟬,走路的腿都在打顫。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整個廟堂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保證自己的屁股是乾淨的,尤其是某些宦官。

    趙夢臺卻是一警,心中也是暗暗思忖了起來。

    別人不知道方少涵背後,但是他卻十分清楚。

    方少涵背後正是與真一教,五毒門,現在方少涵被徹查,那其中意思便昭然若揭,他的父皇這是要對真一教動手了,最不濟也是給真一教一個警醒。

    但這對於趙夢臺來講,無疑是個好消息。

    真一教在廟堂勢力被除,再加上江湖之中佛門和魔教的迴歸,巨大的壓力落下,他們便會更加重視與自己的合作。

    趙夢臺感覺自己的局面,也並不算太壞,最起碼還有博弈的機會。

    黑夜就像是濃稠散不開的霧氣,無聲無息之間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趙夢臺的身後。

    那人淡淡的道:“二皇子,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趙夢臺眉頭一擰,“不好的消息?”

    那人說道:“祈元死了。”

    “什麼!?”

    趙夢臺聽到這話,心臟都是一顫。

    祈元是誰?

    那可是跟隨他十幾年的心腹,不只是下屬,更是知己好友一般的人,當初二人一起暢談霸業,暢談未來。

    兩人經常食同桌,睡同衾,那種感情甚至比自己皇室兄弟還要親密。

    當初祈元還打趣過如果二皇子榮登大寶,會不會也成為歷史當中冷血無情的帝王。

    趙夢臺則開玩笑說要給祈元頒發十枚免死令牌,其實這是他的真心話,以後會不會變不知道,但是當時他是出自真心。

    在涼薄的帝王家中,那種情誼基本很難看到,但是趙夢臺對於情誼卻看得極重,包括趙雪寧,包括祈元,包括自己的子嗣妻兒。

    約莫數十息,趙夢臺才回過神來,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聲音帶著幾分冷淡,“具體誰殺的不清楚,頭顱是玄衣衛拿到的。”

    “趙重胤嗎?”

    趙夢臺雙眼一眯,心中開始急速思考了起來。

    趙重胤是一個沉穩,冷靜,富有心機而且善於隱忍的人,他若是對自己動手的話,勢必會如雷霆萬鈞之勢,不給自己絲毫喘息的機會。

    如今廟堂之上卻沒有任何風聲傳出,明顯透露出一絲古怪。

    “他對你動手,難道不正常嗎?”

    那人嗤笑道:“畢竟你對於他來講就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趙夢臺心中寒氣更深了,祈元身死,無疑給他一個當頭棒喝。

    趙重胤遲早會對他動手,不論是明的還是暗的,自己若是再繼續等待的話,只能任由宰割。

    那人繼續道:“佛門如今得到了國教令,太子殿下的大勢已成,而且根據之前消息佛門和魔教似乎在暗中結盟,佛門支持的是太子趙重胤,那魔教自然而然的也會順著這顆大樹,我覺得二皇子似乎處在極為被動的局面.......”

    對於魔教,趙夢臺從一開始便是打算拉攏,結交,但是隨著安景態度,他便知道此人並沒有江人儀那般好拉攏。

    尤其是魔教將那國教令‘還給’了佛門,這其中的態度便不言而喻了。

    趙夢臺雙拳微微一握,隨後鬆了下來,低聲道:“一萬年太長,只爭朝夕,做大事不是大成,就是大敗,永遠沒有中間的路線。”

    那人微微點頭,“若是能夠得到真一教的支持,那魔教和佛門就算全部站在對立面又如何?”

    “人皇如今這狀況正是最佳時機,你仔細考慮考慮吧。”

    說完,那人再次消失在了夜色當中,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趙夢臺思忖了良久,低喝道:“來人。”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人影緩緩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正是莫衍。

    趙夢臺吩咐道:“你去告訴浩老,一切計劃不變。”

    “是。”

    莫衍重重的抱了抱拳,隨後沿著青石板向著院外走去。

    趙夢臺低聲呢喃:“人在大勢面前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順勢而為,順天應人罷了。”

    ..........

    翌日。

    天牢,第九層。

    漆黑潮重的天牢當中一片安靜,就像是死水一般,沒有波瀾和起伏。

    李復周按照慣例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

    對面的祝丘還躺在床榻之上,看到李復周像往常一般起來,不由得道:“那書生,你今天怎麼起的這般早,莫不是早起看書?”

    李復周笑道:“不,等會和你好好聊聊。”

    祝丘眉頭一挑,道:“和我聊聊?”

    接觸數月以來,他能夠感覺到面前的李復周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而且除了他套話之外,基本不會和他多聊,今日卻好心陪他嘮嗑?

    李復周幽幽的道:“因為我可能很快便會從此地離去了。”

    按照時間來看,佛門和天外天爭奪已經結束了,但是至今並沒有人來‘勸降’他,至於其中原因李復周細細一想便明白了過來。

    只有一種可能,勸降的事情出現了變故。

    “出去?”

    祝丘聽到這大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還想要出去?”

    天牢是什麼地方,進來此地的人大部分都是終生囚禁於此,那書生竟然還想著出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李復周笑而不語。

    祝丘搖了搖頭,“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好了,每日陪我唱唱鐵窗淚解悶。”

    鐵窗淚是祝丘根據南蠻民俗曲調改編的小曲,每次心情鬱悶的時候都會哼唱兩句,他最喜歡的事情便是不厭其煩的教其他人唱這首小曲。

    “李復周。”

    這時,一個黑衣男子緩步走了出來,淡淡的道:“天牢成立三百一二十年,你是第七個被釋放的人,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整個天牢一片安靜,祝丘更是瞪大了眼睛。

    嘩啦啦!

    剩餘幾個牢房當中的人都是看了過去,眼中帶著一絲羨慕。

    “咔嚓!”

    隨後牢房的門被打開了,李復周緩步走了出去,看著牢房當中的祝丘道:“以後可能我不能和祝老唱鐵窗淚了。”

    說著,在祝丘目瞪口呆之下向著天牢外走去了,“外面有人撈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