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米酒 作品

第二百七十五章 妖魔道

    這老妖怪一身杏黃色的袍子,袍袖後背,下襬之間,又用暗金色的絲線繡了許多盛放的千瓣花團,奢華大氣,古樸高貴。

    不過他那張方臉之上,皺紋密佈,肌肉乾癟,皮膚鬆弛。

    尤其是兩頰的皮肉,鬆垮垮的聳拉著,眼袋大的嚇人,本該茂盛的鬚髮,也變得稀疏花白,頭頂只剩下一團小小的髮髻,實在是擺不起什麼威嚴的相貌來。

    說話間,他單手一揮,前方的地面上飄動黑氣,形如墨色寶鏡,顯出關洛陽的形貌來。

    “舊敵?”

    青玉簪綰髮的綠衣短鬚男子,仔細瞧了瞧關洛陽,發現是個素不相識的人物。

    用了戰爭枷鎖之後,藍蠍子他們那支小隊根本沒有機會回到輪迴基地休整,就會緊接著進行下一次任務,理論上,應該也沒有可能找來輪迴者之中的幫手。

    馮君低笑了一聲:“無論他原本是什麼來歷,顯然,也都已經跟虎王你有了過節了。”

    老妖怪察言觀色,奇道:“莫非你不認識他,可他言談之中,似乎對你極為關注。”

    “也許他是從我仇家那裡聽說了我,然後以為是我這個外來者幫著虎王瞞過了金光神符。”

    馮君嘆息道,“其實我雖然有意跟虎王結交,卻哪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汙了金光神符,可都是白狐仙子的功勞啊。”

    老妖怪右邊站著馮君,左邊也有三隻妖物。

    那三者之中,灰衣的書生弓背哈腰,面相圓潤中甚至透著幾分憨傻。紅衣的少女手上繫著金鈴,目光狡黠靈動,嬌顏如花。

    但真正能叫馮君正眼相看,平等對待的,是那個素面櫻唇,我見猶憐的白衣婦人。

    婦人掩面輕笑,笑聲不高,豐滿的身姿卻如花枝亂顫,十分惹眼,道:“奴家也只是僥倖尋到了一股妖族前輩的屍毒,當不得馮妖王如此盛讚。”

    老妖怪卻一揮手,道:“怎麼當不得?我伏萬身送了那麼多好兒孫出去,等了百年,也才等回了你們三個,能助本王破那金光神符。辛羅,你更是已經踏入地仙的境界。”

    “真是蒼天有眼,可憐本王枯等百年,才如此湊巧,將你和馮賢弟一前一後送到本王身邊。”

    妖女辛羅臉上笑容不再,反而雙眼之中,微微泛起淚光:“倘若不是父王智慧高深,早早佈下手段,我們兄弟姐妹,沒有幾個能從當年大戰之中苟活下來,女兒豈能不心心念念,營救父王脫困?”

    “只可恨父王受了這百年的委屈,蒼老如斯,這些人族的宗派卻個個養尊處優。”

    她說到這裡咬住牙尖,面露怨色,朝前方的宮殿看去。

    這片赤紅的宮殿群落,覆蓋周邊十幾裡,宮觀樓閣,精舍鳥棚,建造的大氣輝煌,非同一般。

    不過,無論牆磚瓦片,還是飛簷銅鈴,到處都是紅彤彤的一片,似乎居住在這裡的人,格外偏愛硃紅之色。

    這裡正是赤鴉道派的山門所在。

    可是今天,硃紅之色處處染上了血紅,血水從大殿正門汩汩流出,順著臺階一路蜿蜒下來。

    宮殿之間,廝殺的聲音依舊激烈,火光熊熊,時不時便轟倒一片屋舍,慘叫聲時而響起,還有驚悚溼澀的咀嚼吞嚥聲。

    忽然,那座最為巍峨高大的正殿裡面,一道火光沖天而起,擊碎了殿頂,萬千紅瓦飛散,牆倒柱摧。

    宮殿廢墟之中,可以看到一團黃沙旋風,滾滾旋轉,越升越高。

    彈指之間,這團旋風的直徑,就已經超過了整座大殿的面積,追逐著那道火光攻殺過去。

    火光中正是赤鴉派掌門的身影,紅須紅髮,背後更有一對鏗鏘作響的羽翼,扇動不休。

    赤鴉道派的道法,修為低淺的時候,用的法器並無定式,刀槍劍戟可以,葫蘆玉珠也可以,但練到散仙的境界之後,為了貼合門中道法的特性,往往就會著手去煉製一雙赤金羽翼。

    這對羽翼之中,每一片羽毛,都是用赤金礦石摻著丹砂,千錘百煉,經爐火九轉,打造而成,晶瑩剔透,薄如蟬翼,柔韌起來可以捲成一個圓圈,一旦鬆手,又會立刻彈的筆直,錚錚作響。

    三千赤羽,聚攏起來就是翅膀,散開就是千劍飛行,盤旋激射,凌厲無比,叫人膽寒。

    可是他的對手,從頭到尾都沒有顯出肉身,只是一團聚散無定的黃沙,每一粒沙礫還都堅硬的出奇。

    三千羽劍,傷不得黃沙真身,明黃的細小砂礫,卻可以打穿赤鴉掌門的護身道法。

    赤鴉掌門被困在黃沙旋風之中,左衝右突,又勉強支撐了一陣,周圍宮殿群落之間的廝殺聲音,卻已經徹底消失。

    千百頭人立而起的虎狼妖獸,有的身披皮甲,有的就赤著身子,只憑天生毛髮覆蓋,拎著一個個半死不活的赤鴉弟子,從赤鴉派的殿宇之間,四散飛縱出來。

    “拜見大王!”

    妖怪們全部聚攏到伏萬身前方,跪拜下去。

    那大殿上空的黃沙旋風,陡然往中間合攏,幾乎凝成一線。

    有個黃臉大將顯出身影,雙手一探,就撕掉了赤鴉掌門背後羽翼,捏著他的後頸,飛落到諸多小妖前方,也向伏萬身單膝跪下。

    “啟稟大王,赤

    鴉道派上下,一千三百名弟子,四千多門人家眷,無論男女老幼,或殺或擒,一個也不曾能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