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米酒 作品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天下皆動

    瓊英年少的時候,因為母親生的貌美被人覬覦,就設計暗害了她的父親,不料她母親也是個剛烈的性子,寧肯跳崖自盡也不肯屈從。

    當時盧俊義奉命在河北路一帶巡視,碰到了這件事情,就出手救下瓊英,又因為見她生的玉雪可愛,根骨極佳,收為義女,傳授武藝。

    不過後來盧俊義被派去參與征討西夏,回來之後,在各地輾轉為官,前年才回到大名府,跟瓊英聚少離多。

    多虧了瓊英自己爭氣,武藝練的精熟,盧俊義回來之後考教她的弓馬刀槍,見她演練的萬分出色,不由更加欣喜,傾囊相授。

    今日瓊英便是派人捎信,說從前功法上困頓已久的地方,最近豁然開朗,又有了新的進展,以此為名,邀請盧俊義來一聚。

    “義父且到園中坐下,用些酒菜,看我演練那路槍法。”

    瓊英引著盧俊義和燕青踏入小園之中,這裡的花樹都是她精心栽培修剪,地上碎石鋪路,曲徑通幽,別出心裁。

    石桌圓凳擺放的恰得其位,正是在淺淺花香裡,淡淡樹蔭下,夏日可以乘涼,冬日可以避寒。

    盧俊義和燕青入座之後,只見桌上已經布好了碗筷杯盞,丫鬟捧來酒罈,開封之後,頓時異香撲鼻,使人頭腦舒緩,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好酒啊。”盧俊義情不自禁地讚了一聲,手上已經匆匆拿起空杯來,只等著丫鬟倒酒。

    那邊瓊英綽著一杆槍,走到園子裡有花木稀疏的地方,豁然一抖槍頭,白色的槍纓輕輕一卷,槍頭已經遞去十餘尺之外。

    她腳下不驚塵土,不曾踏壞了青草,人隨槍走,迴環飛舞,兔起鶻落之間,彷彿以槍為龍骨,人為仙霧,穿梭於花樹之間,從枝繁葉茂處,一掠而過。

    粉白色的花瓣被驚落些許,沾在瓊英衣角槍頭,任她來去如風,居然能叫那花瓣凝在槍尖不落。

    最後停槍之時,花瓣依舊嫩的可以滲出露水來。

    盧俊義看她舞槍時,已經嚐了三杯酒,只覺香氣浸透肺腑,熏熏然如登仙閣,筷子還沒有動過,不自覺的就又多喝兩杯。

    “好啊!英兒果然精進神速,不過你這槍,好看是好看了,還是少了些殺氣。”

    含笑點評兩聲,盧俊義起身,接過瓊英的槍,單手抓住槍尾,手腕略微一沉,槍尖頓時垂在九尺之外的地面。

    “看好了,槍是殺敵,棍是罰人,槍棒的功夫沒有足夠的威風殺氣,是不行的。”

    他左手還捏著酒杯,右邊手腕一振,抬手刺出一槍。

    霎時間,滿園青草直立,花樹亂抖,千百枚花瓣從樹梢枝頭驚起,才飄升幾尺的高度,就又突兀的凝固在半空之中。

    盧俊義目視槍尖,殺氣在那些懸空的花瓣上凝成霜雪,轉眼之間,每一片凋零的花瓣上,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寒白色。

    嗡!!

    他把槍頭向上一挑,冰花盡碎,清凌凌的一片雪色從園子裡直衝高空。

    瓊英鼓掌道:“義父的槍法,還是那麼好,女兒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追及義父的境界。”

    “哈哈,你畢竟是個女孩兒家,殺氣不足,也無可厚非。”

    盧俊義把長槍往旁邊一送,架在樹枝間,又回到桌邊。

    瓊英也跟著落座,請教一些槍法上的問題,不著痕跡的不斷勸酒,後來又聊起些家常瑣事。

    不知不覺間,盧俊義已經喝了四五壇酒下肚,臉上有了些醉意。

    他拿槍的時候威風凜凜,恍如十頭虎王百頭獅子的精氣神髓,聚合在他鬚髮眉睫之間,真是無愧天下槍棒第一流的玉麒麟名號。

    可一旦不拿槍了,他平時的眼神,就像是一頭溫鈍、遲緩,甚至有些愚昧的大水牛。

    喝著喝著,盧俊義眼中已有些迷茫昏沉,強打精神說道:“不能再喝,再喝就要醉了。”

    “醉了才好呀。”瓊英笑道,“我這園中也不止一間屋子,義父難得過來,若是醉了,就和小乙哥在我這裡住上一晚。”

    她說話間看向燕青,忽然發現燕青毫無醉意,似乎從頭到尾都只嚐了半杯酒而已,不由有些心虛。

    燕青卻只對盧俊義笑道:“主人,你這些年在各地升升降降,一身好本領,無處施展,知府他們請你赴宴,你也喝不自在,難得瓊英為你尋來如此好酒,怎能不喝個盡興呢?”

    盧俊義與燕青名為主僕,實則情誼深厚,平日裡做事,也常常要問燕青的意見。

    既然燕青都這麼說了,盧俊義索性放開了喝,醉意愈濃,這些年天南地北的事情,都信口說出。

    也不知瓊英到底尋了多少酒來,桌上的下酒菜都已經換了五遍,旁邊堆了二十幾個罈子,盧俊義終於醉的不省人事,漸漸趴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