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米酒 作品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宗師的第一種死法

    金紅色的光束驟然一頓,顯露出八風銅鼓的原貌。

    關洛陽的一雙手掌,瞬間佈滿了青銅色的複雜花紋。

    那些虯曲纏繞如同枝蔓的,在手背上還顯得有幾分大氣、清疏,越往手指上延伸,便越是纖細、複雜。

    自從梳理完成了上窮碧落神功之後,關洛陽對於青鳥元氣的掌握已經漸至深微的程度,大多數時候運功不再會出現體表覆蓋花紋的奇異景象。

    不過,現在他體內運轉著無為真經之中的廢功心法,以大腦為中心的心意力量,自丹田中醞釀出的幻日真氣,包括在二者之間聯繫轉化的青鳥元氣,都像是光彩絢爛的一池玉液。

    在一次又一次的過濾之中,將那些過於鮮明的特色,剝離出去,留下最純淨、柔弱、本真的一池淨水。

    淨水的運轉變得更加流暢自若,不溫不火的浸潤,而那些被剝離出去的色彩,得到了濃縮,自然也要比從前更加耀眼鮮豔。

    於是,那些漸漸渾融一體的意象,又張揚猙獰的凸顯了出來。

    他的身體在殘破的馬車之上,無聲的一下旋轉,快的可比天際霹靂正響時,夜色中閃電光芒一照的影像,那樣短暫而又深刻。

    被雙手接住的八風銅鼓,就在這快絕的一旋之中,緊跟著關洛陽的身影,轉了大半個飽滿的弧度,朝著來時的方向甩射了回去。。

    銅鼓之上醞釀著的那一道道層疊震盪的力量,還沒有來得及爆發出來,就被關洛陽甩回了它主人那邊。

    許彌遠鬚髮張揚,  粗獷的眉目之間,醞釀著濃重的煞氣,  看到那個中了邵凌霄一招的人,  居然又一次出手,  心房之間不知來由的一下強烈膨動。

    他腦海裡浮光掠影的閃過了一點猶豫的情緒,又在看到八方銅鼓朝自己擲回的時候,  聳眉怒目,將這一絲猶豫掐滅。

    最後只把這種近似於驚醒的感覺,歸結於自己見獵心喜。

    ‘真是頑強!從邵凌霄手底下遠遁而去的人,  當是天意,要等我來收了你的性命!!’

    許彌遠右手往前一探,五指彈開,露出皮膚繃緊,向前一震的光潔掌心。

    八風銅鼓被隔空引動,  離他還有上百米的距離,  就接連震盪開肉眼可見的光芒,  速度驟減。

    鼓面的每一次震盪,  都代表著內部蘊含的力量,被驅散出去一部分,  波紋從大到小。

    等來到許彌遠身前三尺的時候,銅鼓已經徹底散去了被反擲回來的這股殺力,懸停在主人的面前。

    馬車上,關洛陽右手一招,一股青氣飛射出去,  捲起了隊伍之中的小道士,將他扯到馬車裡面,隨即自己一縱身,從殘破的馬車之中掠出。

    拉車的兩匹馬,  在繼續向前奔跑。

    高空中還承載著三個人的殘破車頂,  這時候才墜落下來,  卻已經被疾馳的馬車遠遠地拋在後面,  拉開了至少二十多米的距離。

    車頂墜地,碎裂。

    安非魚他們穩住身形,  定睛看去,只看到關洛陽的背影,在眨眼之間襲向許彌遠。

    吳平羌回頭看了一眼,整支隊伍掀起的煙塵,離他們都越來越遠,離那邊的城牆則越來越近。

    殘破的馬車上,一個老道士坐著、小道士站著,都正看著這邊。

    “你師兄說,冰川派的玉雪龍環,在你身上?”

    老道士慈祥和藹的問了一聲,從夏青手裡接過了那白玉環,蒼老的手掌略一掂量,笑道,“老道既無內力,又無冰川派的心法,縱然還有些心境在,也只能將這龍環的十成效力,強行激發一次。”

    “就看你師兄,能不能讓這僅有一次的機會,變得更有價值了……”

    餘圖真人閉上了眼睛。

    以他現在功力盡失的體質,睜著眼睛也根本看不到高手交鋒的過程,那種速度早就超出了常人視覺所能捕捉到的範圍。

    反而是在閉上眼睛之後,周圍的一切都歸於黑暗,心靈的感知力量,把遠處他想要觀察的那兩個目標,給凸顯了出來。

    現實中,這輛殘破的馬車跟那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的拉遠。

    心靈視界裡,餘圖真人卻始終處在一個距那兩人不遠不近的位置,默默的注視著這場,一出手便已經爆裂萬端的戰鬥。

    轟!!!

    關洛陽反擊的第一招,揮掌直接砸在了八風銅鼓之上,裹挾風雷的氣勢,  超逾萬鈞的掌力,足以把這銅鼓打的深深陷入地下十幾米的地方去,讓對方暫時失去神兵的助力。

    許彌遠這個時候,  如果直接把手平伸出去,  想要托住銅鼓的話,  發力的方式將會無比的彆扭,無形之中,便已經落入了不利的局勢。

    他身為火羅教主,雖然近些年在江湖上走動的已經沒有那麼頻繁,但早年也是身經百戰,老而彌堅。

    所有的戰鬥經驗,在他的心中從沒有被塵封,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拳砸出,直接轟在了銅鼓朝向他的這一面上。

    兩人出手的速度幾乎不分軒輊,這樣一來,在兩種力道的共同作用下,銅鼓將會以傾斜的姿態,斜向下暴射,剛好會砸中關洛陽的小腿。

    關洛陽卻早有預料,右腿彷彿憑空消失一樣,往後撤了一大步,任憑那銅鼓斜射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