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天地情懷(41)二合一(天地情懷(41)桐桐看得...)

    桐桐看得見那簪子戳了過去, 都朝那邊看呢,都看見了。

    文昭帝跪在太后身前,跪的時間長了, 打擊太大了,瞧著有些恍惚。皇后距離還是有些遠的,這裡有潛意識裡能救她的,也有覺得能救但是不想救的。一如兩位老國公,一如韓、林二人。

    但誰也沒想到,出手的會是劉南德,她一拉一送卸掉了錢嬤嬤的胳膊, 直接往後一推,將人給摜到地上了。緊跟著侍衛才撲了過來, 摁住了錢嬤嬤。

    劉南德是誰?是武昭帝的結髮妻子。太后是害死了武昭帝的間接兇手,她是武昭帝的母親, 也是文昭帝的母親,若是這麼著不死, 那誰又能把太后怎麼著呢?

    可劉南德還是抬手救下了太后, 為什麼的?

    林雨桐就覺得好生可惜, 若是劉南德為後,她何嘗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后呢。

    這般救太后, 能為什麼?難道叫這麼多人看著, 太后就在聖上的面前被人殺?忠孝節義,禮義廉恥, 這八個字哪個做到都不容易。

    孝之一字,何等要緊?大陳皇室不能叫天下非議。

    太后究竟如何, 那是可以關起門來說的話,但是當著滿朝的文武, 卻不能看著刺客弒母而無動於衷。

    皇后的眼淚不住的落,弟妹如此,何其艱難?

    太后驚懼之中,拉著劉南德的手只不撒手。

    林雨桐收回視線,看著被押過來的錢嬤嬤。此人不能在這裡審,她知道的隱秘太多了,不能把皇室的臉丟出去。

    包括堂上的這麼些犯人,都可以押下去。聚在一起什麼也審不出來,只能分開審,為了保命,也不怕人知道他都招供了什麼,自然什麼都會說的。

    在大殿之上,把當年傳位的事情講明白了,就足夠了。

    桐桐扭臉看韓嗣源,韓嗣源便走了出來,大手一揮,人便被帶下去了。他沒請旨,親自押著人回了監獄。

    韓冒劼從這倆孩子身上收回視線,心裡不由就有些欣慰。孩子在宮裡被教的很好。只這份分寸的拿捏,就難能可貴。知道事辦到什麼份上是合適的,這便足夠了。

    文昭帝站起身來,踉蹌了一下,皇后一把扶住了,他才轉過身來,看韓宗道和林克用,“幾個孩子不是當年事端的當事人,還是你們去吧!你們去處理後續去吧。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參與會審!”

    桐桐就知道,自己只能參與到這裡了。

    朝臣都散了,林克用也忙著差事去了,桐桐去哪?她看四爺,四爺站到他的位置上去了。那自己去哪呢?也只能站回自己原先的位置。

    大殿的門關上了,裡裡外外的,除了自家人誰都不留。

    貴太后看向長公主,長公主起身跪下了,跪在貴太后面前。

    貴太后掙扎著站起來,看著長公主,“你父疼你、寵你,從不曾過多的苛責你,可你呢?你呢?你是怎麼回報你的父皇的?”長公主俯在地上,不住的搖頭,哀哀哭泣:“兒臣不是有意的!兒臣不是有意的!”

    是啊!你不是有意的,你就無罪嗎?

    可若是非要治罪,又怎麼治罪呢?難道不是因為她成了長公主,才成為人家的目標,將一生給搭進去了。

    結束了亂世,救人於苦痛,救世於戰亂,可結果呢?世上的所有苦痛好似都叫自家擔著了。

    貴太后捂著胸口,但還是一字一句的道:“從今以後,圈長公主於府內,終生不得出,不得赦!”

    長公主愕然的抬起頭來,“娘——”

    貴太后背過身去,不看她,只抬手一揮,“叫人來,把她帶下去吧!”

    長公主膝行過去,抱住貴太后的雙腿,“娘——娘——兒這就將趙家人殺乾淨——兒這就去為父報仇——”

    貴太后掙脫開長公主,“晚了!晚了!便是殺盡趙家人,你父皇能活著嗎?況且,你是誰家人呢?你難道不是趙家人?殺的盡,趕的絕嗎?”

    長公主哇的一聲哭出來了,過來抱著韓冒劼的腿,又扭臉看林重威,“二叔三叔救命!阿孃要圈了兒!”

    韓冒劼抬手揉了揉長公主的腦袋,一如她是當年那個嬌蠻的女孩兒,“孩子,聽話,去府裡待著吧!府裡安生,少是非,自由自在的過你的,好不好?”

    “我不要!二叔我不要!”哭著又伸手勾林重威,“三叔,我不要——”

    林重威呵斥道:“休要再哭!你不要,那你說,要如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道理你不懂?要麼,乖乖的回府去,要什麼有什麼;要麼,跟我去西北,西北有廟宇無數,安置你的廟宇總是有的!那裡騎馬三五天不見人煙……你要去嗎?”

    長公主不敢哭了,只不停的搖著韓冒劼的衣襬。

    韓冒劼低聲道:“回府去吧!以後按照你心裡的喜好活……除了不能出來,其他的一切依你!”

    長公主看向三個孩子,“我不能出來,那孩子呢?”

    貴太后呵斥道:“犯錯的是你,不是孩子!你的錯你該圈,孩子們沒錯,自然不用圈。”說著,就看向兩位國公,而後又看文昭帝,再之後招手叫小輩過去,“都過來!都過來,哀家有話說!”

    桐桐隨著皇子皇女過去,跪在最後。

    貴太后拉著文昭帝的手,“濟民——”

    濟民是文昭帝的字,而今沒幾個人敢這麼叫了。文昭帝跪在貴太后身前,拉著貴太后的手,“舅母,您說。”

    貴太后跟兩位國公對視一眼之後,這才道:“世家之惡,我跟你的心是一樣的,恨不能誅其九族以洩心中憤恨……可是,兒啊,太|祖當年便極力的更改律法,株連此法,太|祖覺得這是不人道的!誰的錯誰擔著,不殺無辜之人。但是,凡是家中有作奸犯科之人,其三代不許為官,不許入行伍,這也是太|祖留下來的話。”

    文昭帝嚎啕出聲:“舅母——舅母——兒心裡憋的慌——兒心裡憋的慌——”

    貴太后攥著文昭帝的手,“你舅舅當年就說過,做帝王便是要剋制!不僅要剋制欲|望,還要剋制情緒,情感……不管是愛還是恨,都得去剋制。我兒若是一凡夫俗子,這一怒不過是仇人血濺三尺。可我兒是帝王呀,帝王一怒,天地震動。所以,才越發要剋制自己。太|祖臨終說,天下不能亂。天下而今自然是亂不了的,就算是把世家都屠殺乾淨了,天下也是亂不了的。那麼,這便能因此而屠殺乾淨嗎?你舅父所期望的天下,不是這樣一個天下。我兒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