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流金歲月(93)三合一(淘金歲月(93)太哪個呢...)

    太能洞悉人心人性了!若不是摸透了謝母、謝榮乃至於馬均田的性格, 事情都不會是這樣的。

    她請的是心理專家,可沒說請精神科的專家。她負責出錢,請人的是醫院和專家組。其實診斷成什麼樣, 她一點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叫大家覺得謝母的行為是反常的。許是受刺激了情緒大變了,僅此而已。事實上, 謝母確實是跟之前判若兩人, 這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

    這種情況下,想辦法心理干預,不應該嗎?

    自來專家組也沒有精神科的大夫, 這也是事實。

    而請來的專家問的問題跟精神科有關嗎?馮主任聽保健醫生說了, 醫學上關於精神障礙的定義就是那樣的,謝母的症狀每一樣都是相合的。

    這些誰最清楚?謝榮最清楚。小桐能跟謝母見幾面?相處多久呢?從謝榮說的那些症狀上來看, 醫生給的初步判斷不是瞎說的。

    但是馬均田呢?馬均田不會叫事情往更難看那一面發展,他會找個體面的去處,把老謝的情分兜在實處。關鍵是,不能叫謝母再鬧, 那隻能是個特別體面的去處。

    別的時候提去療養,這是個非常過分的要求。你沒這個級別, 偏要這個待遇,這不是一般的沒分寸。但悲傷過度,需要療養,就是個可以爭取的點。於是, 給謝母爭取了這麼一個地方。

    而謝母很樂意被這麼安排,沒哭沒鬧歡喜的去了。

    於是, 事情辦了,目的達到了, 但其實事情的結果是很體面的。

    為什麼說,從這事上看,得重新審視林雙朝呢?因為會幹事的不算難找,但既會幹事又會琢磨人的人,就不好找了。越往上,越得注重兩個字——用人。

    一個人把事情是辦不完的,用好了人,事就好辦,就是這麼個道理。

    那林雙朝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林雙朝看著自家閨女,嘴角不停的翕動,好半天才說了一句:“你辦事——太凌厲了!”一旦想幹什麼,必是不給對方任何一個迴旋的餘地。說是一擊斃命也不為過。說實話,這種人為將比為文官更合適。看著文文靜靜,乖乖巧巧的,卻不想她是個胸有猛虎的。

    這不是太凌厲,“而是快刀斬亂麻!她純屬是瞎裹亂。我想著,之前的流言,跟謝伯母怕是有關的。流言起了,謝榮不聞不問還有理由,可以謝伯母的性格竟然沒有找沈楠問問,回頭去想,這不奇怪嗎?她若真的腦子轉過來了,其實我也不會把她往那個方向去想。可看她之後辦的事,那她一聽說流言,什麼表示都沒有,才奇怪呢。為什麼怎麼打聽都打聽不出來流言從哪起的呢?除非很多人都不好說是她,大家默契的看在了謝伯伯的面子上選擇了保護她。這種事能鬧到馮主任來問我,可見跟她說這事的人必不是一般人。”

    誰沒事跑到省一號夫人耳邊嘀咕這個去呢?叫吳秀珍,吳秀珍都不會去。說人是非,這給人的印象太壞了。

    “一個老太太,鬧成那個樣子……回頭鬧到咱們家,更難堪了。那就不如去她想去的地方,養著吧!海濱、陽光、沙灘,她呆一呆,養一養,在那裡她得收著性子,時間長了,她的這些不正常,自然就變正常了。那時候時過境遷,不妨礙什麼了。”

    吳秀珍在邊上插了一句:“謝榮那孩子又不是真傻,回頭就該反應過來了。你們這還怎麼處呀?”

    但願她不只是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還得反應過來她母親到底做了什麼。

    是的!謝榮反應過來了,收拾母親的床鋪的時候,在枕頭下發現了一張報紙。報紙上有一張圖,是馬均田去醫院看望受傷礦工的照片。他站在中間,看著病床上的病人,病床的另一邊,院長的身後跟著的人正是沈楠。

    沈楠不是外科大夫,她其實是沒資格出現在這樣一個場合的。

    這報紙她當時也看見了,當時就覺得沈楠混到這樣的場合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後來一聽說沈楠對馬均田有意思,她才覺得有幾分明悟。能為什麼?不外乎是真的對馬均田有意思罷了。要不然,人家為什麼不說人家就說她。跟馬均田一起工作的女性也不少,怎麼不見閒話呢?

    後來沈楠說高升了,請吃飯。可沈楠是什麼時候高升的呢?是在這張圖片的拍攝之前呢?還是之後呢?沈楠沒說,只說是升了。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在拍攝照片之前高升的,那時候怎麼不說請客的事呢?

    所以,只能是在這照片之後,她高升了。

    那她當時不還是奔著馬均田去的嗎?

    媽媽當時怕是看到這張照片也很生氣吧,於是有了流言。可她沒想到,馬均田是一個特別有決斷,在有些事上絕對不會受人裹挾的人,竟然真去提親了。雖然沈家拒絕了,但是,沈楠若是有心,這事難保不成。媽媽這才去找沈楠大鬧了一場。

    事情的本來,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

    她撥通了電話,問以前負責自家爸爸的保健醫生,“你知道沈楠什麼時候被提拔的嗎?”

    那邊說了個日子,大概是忙著呢,沒說多餘的話,就掛了電話。

    謝榮看看報頭上的日期,當時就狠狠的閉上了眼:誤會沈楠了!沈楠提拔是在這張照片之前的三天。她作為領導層,是必須出現在這樣的場合的。

    她一下子明白了小桐的憤怒,怕是小桐猜到了,這事是自家媽做的。按照這個方向去想,她也懂了。馬均田不是誠心去提親的,他就是單純的為了叫沈楠和沈家好做人的,這是馬家和馬均田能辦出來的事。

    所以,從始至終,馬均田和沈楠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狠狠的拍在報紙上,沒事刊登這個照片幹什麼,沒事也弄出些事來。她咬牙切齒,磨蹭到晚上,還是撥通了小桐的電話。

    小桐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想來是已經睡下了。

    “是我!”她靠在沙發上,這麼說。

    林雨桐‘嗯’了一聲,問說,“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我……就是一個人突然有點不習慣。”謝榮說著就坐起來,“要不然你開車出來吧,咱們去喝點酒。”

    秋裡了,這大晚上的,自己都睡了一覺了。桐桐就說,“總得慢慢習慣的,不能總喝酒。謝伯母是去療養了,那邊養一養,精神好了,你接回來也就是了。趁著難得的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晚上怎麼過不行?”她打了一個哈欠,“不早了,趕緊睡吧!我舅舅最近住院,我得來回的跑,困的很。”

    電話掛了,謝榮聽著電話那邊的盲音怔愣了良久。緩緩的把電話放回去,再想給沈楠打個電話吧,手放在摁鍵上良久,到底是放棄了:算了!就這樣吧,打通了又能說什麼呢?

    桐桐真的在跑醫院,不知道舅媽是不是怕她兒子閨女來了,不掏錢不好看。反正說了幾次,也不說叫吳家兄妹來。不是說兒媳婦身體不好,家裡還有孩子,離不開人。就是說外孫子病了,女兒來不了。

    那怎麼辦呀?就林雨桐不用上班,天天帶著吳秀珍往醫院來。各種檢查做完了,結果沈楠帶著好幾個專家進來了。

    沈楠就笑,拍了拍她,意思是等會子再說話。她先看舅媽,“這幾位都是省內乳腺疾病的專家,給會診一下。”

    吳秀珍讓出位置,不住的盯著。等檢查完了,連同家屬一起跟去了辦公室。怎麼一個治療辦法,總得拿出來吧。

    就有位老專家,林雨桐在專家組見過。人家就提議說,“可以用中藥試試,若是家屬不放心,可以住療養病房,以三個月為期限。一邊服用中藥,一邊隨時檢查數據,跟蹤病人的情況。若是中藥一直喝著,能叫病灶再不擴散,維持原樣,這就證明是有效的。可以用中藥延長壽命,帶病生存。”

    這種法子是保守的法子,但沈楠說人家有辦法請到能開那樣方子的大夫,那就不妨試試。還在醫院住著的,天天檢查都行。若是中藥無效,咱再說其他的嘛!

    吳秀珍就覺得很妥當,在不會更壞的情況下,嘗試一下未嘗不可。這麼著人不受罪嘛!

    但舅媽不樂意,她就說,“這病不在誰身上,誰感覺不到。長了那麼個壞東西,當然是切了放心。我見隔壁病房裡人家病人花了八千多把病灶切除了,不好看是不好看……但這不就治好了嗎?”

    誰跟你說切了就算好了?“之後得長期服用藥物,且複發率在百分之三十左右,術後五年內復發概率高,尤其是術後一兩年,複發率更高。”

    舅媽愕然,這是個富貴病呀!得了就得一直細細的養著,跟正常人再不一樣了?

    林雨桐就說,“你不要有顧慮,不管中醫西醫,醫藥費我管到底。”

    “那我還是想用西醫,動手術。”舅媽一臉的為難,看吳秀珍,“要是吃中藥,相當於整天的得檢查。先是前三個月住在省城,再是一兩月一次的往省城的跑……你說這咋過日子呢?我那麼忙。孫子得照看,得下地幹活……這麼麻煩的,那倒不如一次給切乾淨,平時吃藥片片也不要人操心。他幹不了啥,但至少不能說家裡還得專門有個人伺候他,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