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第799章 盛唐風華(51)三合一

    論欽陵皺眉,問說,“第一撥幾人?第二撥幾人?”

    “第一撥三十餘人,第二撥兩人。”

    論欽陵一聽,二話不說,調轉馬頭,打馬就走!一邊跑一邊吩咐屬下,“留五百攔截,不分真假,格殺勿論。其他人等,隨我撤軍五十里!快!”

    跑了!

    林雨桐喊薛訥,“不要戀戰!撤!”

    兩人來的快,走的也迅猛!因著論欽陵撤了,攔截的人馬也不糾纏,押後撤軍而走。

    契苾明帶著人追來,“城裡已經亂了……您看城外的山頭,起煙了,薛將軍的前鋒怕是已經距離咱們只有二三十里了。”

    “你留著接應!我帶幾個人……”

    幹什麼?

    “追論欽陵!”他不徹底的退了,還有一場惡戰要打,“不要人多,好手七八個即可。”

    契苾明點了八個人,林雨桐掃了一眼,都是身量輕靈活些的,這便是騎馬長途奔襲。

    走!

    論欽陵帶的人馬多,必然是要走主幹道的!

    林雨桐拿著輿圖看了半晌,“咱們在這裡下馬,徒步翻過這座山,埋伏側面,伺機而動。”

    可哪怕是軍中好手,也不是人人都能跟的上她的。

    跟上的就跟,跟不上的,“稍作休息,而後原路返回,看著咱們的馬。”

    結果等翻過山樑,只薛訥和一個叫王守心的還緊跟左右。

    林雨桐左右看看地形,而後指了指對面,“你們在原地,不要動,我去對面。等我那邊起了煙,你們就點火……”

    這火燒不起來!這是山陰,山陰面這個時節還有好些雪沒融化呢。

    沒錯!“可燒不起來才要燒啊!要的就是這點菸!煙能掩蓋太多的東西,論欽陵怕藏著伏兵,必是不敢滯留。只要撤離這一片,薛將軍必是會打發人來接管。這裡往前便是要塞,只要把住要塞,就好辦了。”

    是!

    林雨桐前行,在論欽陵走大路過來的時候,突然的,山裡冒起了煙。才發現端倪,緊跟著這邊的山樑也冒起了煙,煙塵滾滾。他一怕,這煙塵掩蓋了蹤跡,叫自己看不清別人的行軍意圖。二怕,這火真的燒起來。雖然是在山陰,可風吹了火星子起來,山陽面瞬間就是大火!大火阻隔路徑,他就被堵在這山谷裡了!

    “快!”加快行軍!

    話音才落,一簇帶著火星子的箭簇就飛了過去!馬奴轉身一擋,正擋在他的身前。可饒是如此,那箭也劃傷了胳膊,可緊跟著傷口麻木:不好!有毒!

    他手起刀落,削了胳膊上的一塊皮肉,翻身掛在馬的側面,數位侍衛騎馬護衛在左右,急速朝前奔去。

    來不及搜刺客,果然被他預料到了!之前說真假兩撥刺客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必然是來了好手了!第一撥若是刺客,那第二撥只兩個人怎麼敢一路追擊?且跟的那麼近,前一撥剛到,後一撥就到了。他們就不怕這幾十個人回馬殺了他們?

    所以,只能是那一行兩個人,是硬茬子,有別人沒有的本事。

    此次的將領是誰?如此陌生的風格!他是把大唐的每個將領的風格摸透了,這才興兵的!可如今這個將領,全不是他熟悉的風格。

    此人好弄險,好劍走偏鋒。能為將,不可為帥!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打了他這麼一個措手不及!

    此人為前鋒,只要配合打的好,只怕此刻青海駐兵危矣!

    林雨桐站在山崗上,看著論欽陵急速退去。還真有些可惜!其一,弓箭不行,弓的強度跟不上。其二,這個角度不太合適。時間太倉促了,壓根沒有那麼多準備的時間。第三,對方太機靈了,也特別謹慎。稍微聞見一點味道,轉身就跑。此人的嗅覺不是一般的靈敏,對危險的感知比一般人要高的多。

    直到薛訥拿著一塊都削下來的肉過來,她這才坐下,能喘口氣了。

    不過,話說,咱能不能把那玩意扔了?

    薛訥不扔,“這是戰利品!”

    王守心全程站著,林雨桐讓坐,他不坐,“我還是守著吧。”

    緊張到好似任何一個犄角旮旯都能冒出來一個刺客似得。

    沒人說話,都累的夠嗆。長途奔襲,真是一刻都沒鬆勁兒。便是現在,渾身都是緊繃著的。直到薛仁貴帶著五千人馬過來了,這才真是鬆了一口氣。

    “殿下!”薛仁貴過來見禮,而後問說,“您可好。”

    都好!

    林雨桐起身,問他:“城內怎樣?”

    “青海是據點,各地駐兵千餘人不等。已經派人去清繳了。這些人馬,不會放走一個。”

    分散的兩萬人馬,好辦!

    “請戍邊軍防各路人馬協助了嗎?”

    薛仁貴搖頭,“調不動,沒用的!”

    是啊!調不動,相互做不到協同配合。這必然導致接收吃力。

    那就哪裡也不能去了,先去青海待著,等著最後的戰果。

    林雨桐可算是能睡一覺了。

    契苾明和薛訥帶著當初那三十個親隨,輪換著值守。林雨桐整整睡了三天。睡迷糊了起身端了邊上的水咕咚咕咚喝幾口。喝完再睡。沒吃,只靠喝,這麼迷糊的睡了三天。

    這一起來,看看這環境,人都是迷茫的。

    可誰不知道她一人殺兩將,奔襲埋伏截殺論欽陵,致使對方削皮割肉倉皇而退。

    這個消息傳了三天,等論欽陵撤回吐蕃,消息也到了吐蕃了。先是悉多被全殲,後是突襲羌地,刺殺了贊婆等諸位將領。而後一路追殺自己,甚至在路上埋伏!

    論欽陵沉著臉,左邊的臂膀正在換藥,鮮血淋漓。他冷聲問:“哪個將領?打聽清楚了嗎?”

    “都在傳是大唐的輔國公主,不知真假。不過,到處都是李字旗,怕不是那位駙馬?”

    其他一份來自安西的消息證明,不是那位駙馬!那位駙馬還在安西,幾乎就沒有離開過。安西人人都知道,那位公主甚是勇武,頗有名將之風。

    看來是錯不了了!當真是她!

    他幾番咬牙,“悉多……還在安西?”

    “救治了,沒救過來。”這人就道,“已經入殮,棺木被安置在千佛寺裡……是要回來?還是就地安葬?若是想要回來……包括贊婆將軍的遺體……只怕得先跟大唐議和。”

    論欽陵久久沒言語,擺手先叫人退下了。

    這次的敗仗吃的,冤枉!太快了!快的叫人心驚肉跳,自己也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逃回來的。

    哪裡見過這樣打仗的將領?!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深吸一口氣,短期內是不能動刀兵了。朝中聲音頗雜,對此次大敗都甚為不滿,而今自己暫時顧不得其他了!他喊道:“來人!”

    在!

    “拿筆墨紙硯。”得給大唐皇帝寫一封信,這個時候,需要一個‘穩’字!求和也罷,什麼也好,得爭取這個時間了。

    而此時的林雨桐,也提筆給朝廷上摺子。她得把此次大戰的情況詳細的奏報給朝廷。尤其是跟隨自己犯險的將士,都得提一遍。

    別的,她再沒說。其他人肯定也得上摺子,每個人的角度不同,能叫朝廷全方位的看一遍。本來想說之前在此地設立的十二州,丟了之後罷輟了,而今重建的時候是不是得有多方位的考量。但是想想,還是算了。不要多嘴!這個時候多嘴別人會敏感的以為這是要吞佔權利,想從中分一杯羹呢。再適得其反了,那又何必。

    摺子一寫,而後遞出去就不管了。

    這裡有薛仁貴駐守,她得帶著人回安西了,她這職責不在這裡,而在安西。

    帶走的依舊是前鋒營,薛仁貴送了林雨桐三十里,“殿下帶著這些人吧,此番跟吐蕃結下大仇了,殿下小心為上。”

    好!“將軍也要多保重。這一別何時能見也不得而知,那就盼著將來能在長安重逢。”

    是啊!這一別恐怕就是數年。

    薛仁貴鄭重行禮,“公主請行,末將恭送。”

    林雨桐笑了笑,打馬就走。

    草色青青暮春景,楊柳依依作別情。

    薛仁貴知道,若沒有此次的大勝,自己這大半生的功績,都能給抹平了。他的摺子是斟酌再三,把每個細節還原之後,八百里加急往長安送!

    送到長安時,太液池裡的荷花也才露出了尖尖角。

    這個時節,正該是賞景的好時節。然而,長安的氣氛尤其緊張。今年依舊大旱,朝中上折之人如雲,只談一件事:天降大旱,必是天有不滿。皇后干政,上天震怒。請皇后避宮,以贖其罪。

    聖人稱病,摺子並不批覆。所有的摺子堆積在太子面前,佔了半間屋子。夜裡熬油批覆摺子處理國事,白天得見朝中文武大臣,跟他們溝通。天有大旱,這與皇后干政不幹政有什麼關係?你們來上摺子,你們說要叫皇后避宮。可孤是皇后的親生兒子,母后若是避宮,我作為太子何去何從?

    可饒是左右支應,朝中的反對之聲半絲也不見減退。

    昨兒母后遞了摺子,跟父皇主動要求避宮,可父皇未曾恩准。只說動身叫母后陪著他去九成宮避暑。

    離開了皇宮,叫太子監國,這就不能說皇后干政了!將這件事先皇后推!橫不能一直大旱下去。等一場甘霖下來,這個話題自然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