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明月清風(72)二更(明月清風(72)朝中不是...)

    明月清風(72)朝中不是今兒定罪, 就是明兒定罪,外面沸沸揚揚都在談論這件事。可緊跟著,皇上的三道旨意, 叫天下人的注意力瞬間轉移了。什麼旨意呢?賞爵位的聖旨!這個爵位是誰都沒有想到的!自從新帝登基, 對藩王和勳貴可謂苛刻!對宗室的安排也是隻要又能耐,願意叫你們幹實務, 但賞賜爵位的事謹慎的很。可這次不一樣, 皇上大張旗鼓的賞賜的是——民爵!第一道旨意給一個叫做陳振龍的人,封此人為康平公。因此人於兩年前去世,朝廷專為此人建祠。並恩准陳振龍的長子陳經綸承襲爵位, 世代承襲公爵, 永不降爵!這個旨意一出,朝堂內外頓時譁然。人人都在打聽, 這個陳振龍和陳經綸到底是什麼人呀!猛不丁的,這怎麼就公爵了!要知道,大明朝開國的時候凡是公爵那都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人呀!就像是徐達,他是魏國公。這人誰呀, 怎麼一下子就公爵了?完全摸不著頭腦。隨著這道旨意的還有一個公示,傳至大明上下, 得叫大明百姓都知道的告示,朝臣之前並沒有注意。回過頭再去看這個告示的時候,才知道這個陳振龍是什麼人了!這本是福建一個秀才,後來去呂宋做生意。看到當地的番薯, 產量大,能生吃也能熟吃, 邊想帶回家試種。當地管控嚴格,他跟他的兒子也是冒險, 才從國外帶回來的種子。告示上說,皇上親耕種過了,產量如何的大,南北都能種植,能當充飢之糧。此糧種能活人無數,功勳該當福澤後人。因一個小小的番薯,竟然恩澤子孫至此,誰能想到?這樣的談資不比談論那些朝堂上咱不認識的大人有意思多了?朝中的大臣就覺得,皇上賞賜的這麼大,其根本還是在推廣這種作物。這樣的事罕見,就是很普通的一戶人家,然後成公爵了!談的人多了,知道的人多了,嘗試的人就多了,皇上的這個目的就達到了。當然了,這可能只是目的之一。還有一個目的,應該是千金買馬骨。朝廷開海貿,鼓勵民間海貿,只要帶回來良種,朝廷不吝賞賜。那這事不用去說,也有人去做的。四爺也放出話去了,“只要有價值,朕不吝惜爵位。”這事豈不轟動!這個旨意的熱度還沒下去,皇上緊跟著下了第二道恩旨:冊封金學曾為康寧公。這個金學曾是什麼人呢?他做過福建巡撫,陳家父子帶了番薯回來種植獲得成功之後,就稟報給當時的巡撫金學曾了。金學曾鼓勵他們試種,成功後,在閩地推廣過。當時的災荒因為這個番薯緩解過。他還上書建議過給予陳氏父子嘉獎,建祠堂等等,但這事最後不了了之了。而今現在將此人拉出來,給予公爵。什麼意思呢?滿朝的大臣們自行體會!這有什麼可體會的?不就是皇上告訴大家,什麼樣的官員是他所喜歡的,是該被嘉獎的嗎?給大家立個模板出來,金學曾做過的這件事,實實在在的,這就是皇上喜歡。也是告訴大家,官就是這麼當的!你只要做出成績了,就不會埋沒了你。皇上舍得用爵位賞賜大臣,只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來拿了。對於做實事的官員來說,只說有沒有幹勁。四爺甚至寫信給熊廷弼,告訴他守住山海關二十年無虞,朕不吝給你爵位。寫信給左光斗,告訴他水利之事做紮實了,世襲公爵的爵位朕給你留著。寫信告訴汪可受,把軍墾鋪面大明,朕這裡的爵位給你留一個。朝內朝外叫好聲一片的時候,四爺又下了第三道旨意,授予徐光啟‘大博士’。這玩意是什麼?沒人懂。但緊跟著,大家就知道了,凡是這樣的‘大博士’,國家榮養。待遇與親王等同。且在‘十王府’那條街上,賜了一座王府給這位大博士,著專人請人進京。告示裡,皇上盛讚這位大博士的博學,且要在京城建一座光啟書院,書院裡的學生只有要先生的舉薦,朝廷考核之後就安排事務差事。這個權利何其大?!皇上是怎麼把這個人給扒拉出來的?後來才知道,還是跟番薯有關。關於番薯,徐光啟早就上書過萬曆皇帝,上了一道《甘薯疏》,在其上就說了:人人務相通,即世可無慮不足,民可無道殣。可惜,這道奏疏不知道怎麼就壓在了內閣,萬曆皇帝壓根就沒看到。其實徐光啟早就被汪可受請去,實地去實驗了。旨意四爺壓到秋後才下的!好似是番薯叫皇上想起了這麼個人,但給這個人這麼大的恩典,又不只是因為番薯。比如,此人不僅在農業,還有在水利、天文、立法、測量等都有建樹,且他懂西學,跟著洋人傳教士利瑪竇學的。像是幾何、理財、建築、機械製造,甚至於醫術、兵器兵法都有涉獵。整個一個理科全才,甚至於人家在音律方面也很精通。這些就已經很牛了,可更要命的是,此人是萬曆朝的進士,正經的科舉出身。所以說,智商這個東西,真是個特別好的東西。人跟人真就只差那麼一點點,可這一點點的距離像是隔著天河一般。這般的大拿趕緊弄回來吧,別真去田裡了!治學去吧,理科人才太缺了!跟這些高調的旨意比起來,四爺還宣了一個舉人進宮,這次卻低調的多。這人就是宋應星,還很年輕。四爺不是桐桐,桐桐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想急著找人家,把人家收到麾下好叫發揮才能。可具體的卻不知道更多。宋應星後來是完成了《天工開物》,但那是後來。如今的讀書人,多是奔著科舉來的!科舉不出頭,人家就覺得把不是正途。而且,宋應星現在才三十五歲,正直壯年。他應該還是覺得科舉有望吧。二十九歲,此人參加鄉試,考中了舉人。排名還很靠前,全省第三。他哥第六,這都屬於精英了。那你說,不叫人家去考進士,可能嗎?當年就往京城來靠進士了,結果沒考上。第一次沒考上很正常,人家去書院好好唸書去了,寄希望於下一次,於是,三十三歲的時候又考一次,還是沒考上。歷史上呢,人家在天啟年初考了一次,沒考上。直到崇禎即位,都四十多了,人家還考了一次,又沒考上。最後做了八品的教諭,一直升到五品知州。最後南明朝廷的時候,此人還是抱有幻想,希望能力挽狂瀾,可是最後了,一場希望一場空。此人選擇隱居,以至於具體啥日子去的都不知道,他真的隱居了。這麼一個經歷,不是桐桐想的那樣,你叫人家就來了!能來的那是幕僚,不是正途。但此人就是沒有考中這次恩科,怎麼辦呢?就是開了雜學,他正途舉人出身的人,能去考雜學去?他肯定還是不樂意!想用這樣的人,四爺也比較麻爪。不能因為看中此人將來的成就,就破壞考試的公平性。怎麼辦呢?科舉之後,四爺先叫留意此人。許是京城的熱鬧多,他跟他哥倒是沒急著回,一直在京城裡轉悠呢!滯留到現在沒有回,估計兩人都有點糾結:是繼續科舉呢?還是以舉人的身份去吏部找找機會。朝廷每日都會貼告示,徵兆舉人補缺。不收額外的錢,反正來了你考過了,就有差事領。有些說正經的官品,有些就是差事,不算是官。這就叫人很為難了,眼看天冷了,四爺得了信了,說兩人準備回鄉。這是還打算科舉呢!咋弄?宣召進來吧,進來咱倆聊聊唄。你這讀書是為了什麼的?為了匡扶社稷?為了治國安民?好的!這沒毛病。但是社稷現在需要你往你的特長上發展,治國和安民,都需要更務實一點的東西。那麼,你——能為社稷,能為國為民,咱犧牲一把,不科舉了,乾點你喜歡的,且你擅長的事,成嗎?四爺覺得這人是一大牛,而對方呢,誠惶誠恐。他就是個落榜舉子而已。緊張呀!緊張的話都說不利索了。然四爺是誰呀?咱什麼都能聊,聊聊人家擅長的領域。比如天文,比如農學,都是可以的。尤其是天文,四爺就道:“再是艱難,天文臺一定得建。氣候反常,天文、氣候,都在朝廷關注的範圍之類。皇后曾託人找尋這方面的人才,聽人說過你。幾次三番,想請你進京,但很遺憾,都不能成行。皇后而今不在京城,若是在,她一定歡喜。你是不知道,皇后在天文氣候上,也頗有興趣。你熟讀《本草》,皇后也能將《本草》倒背如流。找你的事,你不要誤會,咱們不是找幕僚,咱們找的是國士!大博士的稱號之上,有國士。宋先生,朕希望朕能有機會把大博士的稱號贈予您。更希望在很多年後,您以國士之身,位列太廟!”臣何德何能?!反正,四爺是把禮賢下士那一套拿出來,用的足足的,愣是把人給留下了。他將以‘少博士’的身份,輔助徐光啟建學院。把人留下了,四爺才寫信給桐桐,告訴她,她幾年求而不得的人才,請回來了。桐桐受到這封信的時候,天已經冷了!沒有下雪,乾冷的氣候,一眼望不到頭的土黃色。看著熟悉的溝溝壑壑,她是滿眼的複雜:我胡漢三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