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明月清風(37)二更(明月清風(37)這事不能...)

    明月清風(37)這事不能急, 再是火大,也得把火氣給壓下去。事得一件一件的辦,先把宮裡這點事處理明白再說。陳距和錦衣衛兩邊用力, 三天之後, 基本是清理完了。宅院抄出來三百七十二套。田畝抄出來八百七十萬畝,這相當於多少呢?反正通州的田畝總數是一百一十萬畝, 這相當於八個通州的田畝。林雨桐拿到手裡的時候都有點不可置信!這就代表著差不多有八個通州的百姓都在給這些宦官做佃戶。一年累死累活的, 產出得上交一半。她的第一反應是問:“糧食?他們是不交稅的吧!那麼糧食呢?必有囤積呀!”王成忙道:“錦衣衛已經去查抄了!許多田畝都在江南,這尚且需要時間。爺說了,查抄之後就地賑災, 兩廂便宜。再則, 應天那邊查抄的數額也不小,還須得再運回來。”再看金銀數目, 這個數目確實可觀的很。王成低聲道:“把金銀以及金銀器皿,玉器擺件,古玩字畫都折價算進去的話,價值該在一千三百萬兩左右。”“銀錢交由戶部入庫, 器皿擺件傢俱……你找個商家,直接折價。”王成愣了一下, “找……哪個商家?”“誰抱了魏忠賢的大腿,想巴結未來儲君的那個商家……找他去!他只敢往高了叫,絕不敢打折。先折兌了銀子出來叫戶部入賬了,他們的帳等以後再算。”是!還沒登基, 咱不能著急。只收拾內監,施恩宮女, 掏空內庫,減少皇室開支這幾項, 就叫人心安穩了,接下來的事慢慢來!畢竟,得名正言順。是的!外面已經下旨昭告天下了,九月十六,登基大典。再著急不能急在這一兩日上。桐桐還跟王成說了一聲,“你出宮的時候,給我家捎個話,就說我一切都好,叫家裡放心。等忙過這一段時間了,再接家裡人來說話。”好!王成應承著,把名單遞過來,“您看……這些人都殺了?”林雨桐拿了紅筆一個挨著一個勾絕,“一百七十八個,殺!就在西四牌樓,叫一個個的都看著,這些人的腦袋都是怎麼掉的。”放在哪一日?“九月十六!”登基那一天,行刑!王成一下子便懂了,這是殺給天下瞧的!敢在登基這一天殺人的帝王,都小心著點吧。林雨桐繼續往下翻,“還有這一千多人,大惡沒有,小惡不斷,殺他們覺得冤,那就不殺。煤場挖煤,採石場採石,營繕監打造兵器最缺的就是苦力,分下去吧!跟看管的說清楚,這些人終身服役,走脫一個,拿他們是問。”這又是一部分。剩下的,還有這麼龐大的數量,怎麼辦呢?還得消化呀!“宮裡留三千人,一半用於宮廷的一般維護,剩下的一半,你得挑裡面的人品性情學識過的去的,這部分納入官吏行列。至於這部分人怎麼用,隨後再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把這兩部分人挑出來,一定要精挑細選,這是留在宮裡的,關乎宮裡的安全。”明白!“可這剩下的數萬人怎麼辦?”“每人一份表,看他們各自擅長什麼,填好了交上來。擅長什麼都行,有些人覺得他能跟三保太監似得下西洋,那船舶司不介意給你一個位置。有的人覺得能上陣殺敵,那就去殺敵。有斬獲一樣給你封侯拜相。便是戰死了,若還有家眷要照顧,朝廷的政策在,父母子孫有所依,死後皆入忠烈祠,不少了供奉。活著的,就是朝中大臣。站在金鑾殿上,誰敢小瞧?王爺登基後,要冊封鄭和,且會下旨鄭和入太廟……”王成忙道:“不可!”“為何不可?”林雨桐嘆氣,“是!世人對宦官多有偏見,但不得不承認,這一群人中,有傑出者,有佼佼者!這跟世上的官員是一樣的,壞的,就該殺!好的,就該記住!鄭和七下西洋,意義不可估量。他是內監又如何,做到了多少人沒做到的事,那他就是真漢子!這些話,是我說的,也是王爺的意思。你可以將這些話帶給他們,叫他們知道,在我和王爺心裡,他們並無不同。我知道,咱們有淨軍。可淨軍是打不了仗的!他們是被迫而非自願,這是有很大的差別的。但若真有此志向的人,那就是正常入伍。當然了,若是覺得不成,咱們也有許多差事的要做的。幾萬人……有學醫的,可去惠民署,可去軍中後勤做軍醫。這麼一分派,幾乎一萬人就不見。還有就是搭橋修路的差事,永遠都有的。才幾萬人而已,怎麼消耗不是消耗!有了這一批人,可減免了百姓徭役……難道不好?”那要是這樣,怕是更多的人願意去軍中吧。一樣的吃苦受罪,一個永遠出不了頭,一個許是有出頭的機會呢。林雨桐心裡笑,要的就是如此!去軍中吧,真正勇於打仗的自然就出頭了!若是不敢,那打仗也不指著你們,但是軍中的後勤保障需要的人手也不少。像是紅衣大炮,光是運起來就特別耗費人力。這些人養的溜光水滑的,去吧!去軍中修城防工事,運送器械物資。軍中可自有規矩,你們在宮裡這一套,軍中可不認!軍中恨死你們這種吃肉喝血的玩意了,看他們收拾不死你們。“我是希望數年後,從宮裡出來的,能穿著朝服走進金鑾殿的。”她把名單推過去,“就這麼辦吧!再給你三日工夫,趕在登基大典之前,把要留下都留下,要出去的都送出去。若有留下來要學醫或是打算做苦力的,就集中在一條衚衕裡,調撥錦衣衛,看護死了。剩下打算從軍的,分五部分……分別送到錦衣衛、城防營、城外三大營,以軍事訓練的名義送過去……”這是防著這些人鬧事,這才打散,且交給軍營看管。如此又過了三天,半下午的時候,大批的太監從皇宮裡撤離出去,收繳腰牌。緊跟著宮裡的舊腰牌徹底的廢除,新腰牌新管理,壓根不是人手就能有一個玩意。一時間,宮裡安靜許多。宮女們除了伺候主子的,剩下的打算出宮的,都集中在一兩個宮殿內,集體住宿,集中管理,請了醫婆來講課授課。太監也一樣,除了留在宮裡的,剩下的都被集中管理了,不允許再隨意走動。而維護宮廷的一千五百人,迅速的分好,誰負責什麼早就定好了。哪怕是打掃的地段也一樣,幾個人一組,責任是什麼,直接責任到人。如果病了,有什麼樣的規章制度。不需要巴結誰,規章在這裡擺著呢。每一季幾身衣裳一雙鞋,一頓吃多少餐飯,半年多少日用品,生病了去哪裡瞧病,每月領多少錢,可以拿到手裡,可以記在賬上。若是受了欺負,有哪些途徑可以上告,都定好了,就這麼執行吧!好好的當差五年,獎勵什麼。當差十年,又獎勵什麼。多少歲能退,之後去哪裡安身,享受什麼待遇,都規定好。這次宮女太監裡,超過五十的一共兩百多人,這些人朝廷奉養,回頭就移出宮廷,入安養所。周寶作為內廷管事,再忙每十天得去一趟安養所,所有敢剋扣和虐待這些人的管事,都定死罪。宮規一條條列個清楚明白,重新開始去學。張皇后從丫頭的手裡拿了新宮規的小冊子翻看,翻看完之後跟崔尚儀道:“可見人跟人還是不一樣的,這樣的事,我就不敢。”崔尚儀低頭,“娘娘您……也能享一輩子尊榮。”正說話著呢,外面稟報說,“王妃來了。”張皇后忙起身,迎了林雨桐進來,“弟妹來了,快坐。知道你忙,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林雨桐看了崔尚儀一眼,崔尚儀一擺手,伺候的都出去了。崔尚儀等人都出去了,她才跟著退出去。林雨桐此來,是想問問張皇后她的想法,“……皇宮裡,一日日,就是在熬日子。我想問問嫂子的想法。您有什麼打算,不管什麼打算,只要您開口,我都替您辦到。”張皇后愣了一下,“……這是何意?”林雨桐握著張皇后的話,“深宮寂寞,日子難熬。你若不想,我就叫張皇后病逝,從此林家會多一姑娘……但您若是覺得宮中的日子能過,您放心,那您只管安心的過您的日子。一輩子富足安泰,平安無憂,就是我給您的承諾。”張皇后這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女子在世間殊為不易。嫁人就一定過的好嗎?他雖天真了一些,但心地善良,對我頗為憐惜。而今,他失了親近之人,我若再棄他而去,成什麼人了?之後,我陪著他,做他喜歡做的事,就知足。”林雨桐嘆了一聲,“好!那就在宮裡吧。王安此人,才幹是有,但卻粗疏了很。以後嫂嫂要多留意。宮裡正好需要許多的桌椅板凳,叫大哥得閒了做做可好?我是極喜歡大哥的手藝的!況且,還有許多極為機密的東西,放在別處做,我們未必放心。以後,不若叫大哥來做,保密的事,嫂嫂看著,可好?”機密?“像是火炮模型、火銃模型,這些都是機密。”林雨桐低聲道:“這世上,若是連您那裡都不能保密,哪裡還有可保密的地方?只做好了這些,我保證,將來到侄兒身上,給侄兒一個世襲罔替的親王爵!您看成嗎?”張皇后一下子便笑了,使勁攥了攥林雨桐的手,這算是把心底最擔心的那一層給祛了!她馬上道:“九月十六,登基大典,我和他一起去!”先有禪位,才有登基,如此,更加的名正言順。崔尚儀站在外面守著,能隱約聽見裡面的談話。這個簡王妃啊,總是能摸到人心裡最軟的地方在哪,怪不得她總能一擊必中!看看!一句不提禪位的事,卻把事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