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重踏征程(104)二合一()

    重踏征程(104)林雨桐回頭看她, “你起來吧,該吃飯了,轉轉就回去吧。”白雪沒動地方, 背過了身, 好半晌才扭臉過去,看著林雨桐牽著牛走遠了。林雨桐走的不遠不近, 進了村就把牛給到處找牛的九叔, “又睡過了,忘了去放牛了?”哎呀呀!楊九叔趕緊接了牛韁繩,“可別告訴你九嬸。”“沒事, 不說!”“耽擱你時間了吧?”“沒有!正好要去看看那誰家的瓜有熟的沒, 買幾個來給客人。叫牛吃了點,您再去放放。”說了幾句話, 人回來了。方雲在院子裡正歸置呢,“你這借桌子借的時間可夠久的。”“出了門了,想問問有沒有熟了的西瓜……”這麼一解釋,壓根就沒看在廚房幫廚的人, 只問說,“客人到了沒?”方雲朝裡面指了指, “都在裡面呢。”說著,跟著林雨桐往裡面去。來的人確實是不少,有一位教授還一個酒會上還有一面之緣。她進去便笑,“失禮了, 太失禮了,回來的晚了。”是我們叨擾了才是!四爺又給林雨桐介紹這誰是誰, 林雨桐跟這些人一一握手。排在最後的一位,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林雨桐跟他握手,他反倒是重重的握了握,“林先生……又見面了。”林雨桐被這一握,在腦子裡搜索這幅面孔,稍一停頓,她就想起,這個小夥子還真見過,“想起來,在滬市酒店門口,你是站在最前面的,幾個學生代表之一……”“先生,您的記性真好。”他的另一手也搭過來了,“我是呂時飛。當日就想聽先生教誨,卻不想發生了刺殺案。我當時就在現場,目睹了先生的風采,甚是欽佩。機緣巧合,沒想到還能見到先生。先生,我是學建築的,您這一看就是大手筆。您看我能幫上什麼忙嗎?只要我能幫上忙,那是極為樂意的。”林雨桐就笑,得了!這就是j派來的。這次派了個半明的棋子過來。暗地裡還會不會派不知道,但這個一看就能猜到來歷的,坦然的說他要留下。那叫不叫留呢?巴哥把茶盞往起端了,桐桐就點頭,“好啊!那這次就別走了。山野小築,等閒還住不上呢。”惹得眾人就笑。說說笑笑的,院子裡擺起了席面。林雨桐藉口要從屋子裡拿凳子,進了裡屋。楊子帶著長平就沒離開過。家裡存著的桃酥,這會子被楊子給泡在熱水裡,長平正吃著呢。桐桐拍了拍楊子,“灶上給你們留著飯,去端吧。等你來了,我再出去。”楊子利索的竄了,才一出來,方雲跟進來了,“……你去的時間有點久,又是打發狗蛋娘去田裡,我怕出事,把大滿一家都打發了。大滿她姨家有魚塘,我說要買魚,那一家子都走了,只沒帶狗蛋……狗蛋我放在栓子奶奶那邊……”這就是有人打配合的好處!敢放白蘭回來,不怕她狗急跳牆,就是知道方雲該警醒的時候警醒著呢,她知道怎麼補漏洞。白雪去轉了,白蘭又被打發到田裡,緊跟著自己就出門了。方雲即便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也儘量把無辜的人從危險的圈子裡扒拉開了。桐桐點頭,“這事說來話長,叫我想想,眼前這個局面該怎麼辦。”好!客人入座了,紅桃正端著一盤子涼拌油炸豆腐絲上菜,白雪進來了。幾個小夥子趕緊招呼,“才說要去找你呢,這半天了,轉哪去了?”“順著小溪往上游去瞧瞧。”白雪說著就進來,見了紅桃客氣的叫了一聲‘丁太太’,然後跟主家打招呼,像是剛才沒見林雨桐似得,跟林雨桐打招呼,“自京城一別,又見面了。”林雨桐點頭,看紅桃,“上菜吧。”紅桃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放下盤子,回身又往廚房裡去了。楊大嫂就問,“那姑娘是誰呀?長的可真俊。”丁大嬸忙道:“是在京城就認識的人,只知道姓白的,別的倒是不清楚。”那邊酒桌上,呂時飛主動起身倒酒,“我不走了,就是主人了!我給各位倒酒,也是要跟各位踐行的意思……”白雪就看呂時飛,“不走了……是什麼意思?”七嘴八舌這個說那個說的,白雪看了林雨桐一眼就跟呂時飛笑道:“那你要不走了……我陪你留下。”啊?桌上頓時一靜,一路上追著白雪的姑娘不少,除了呂時飛。這姑娘跟誰都有來有往的,但卻偏沒有明確的態度。有人覺得這姑娘挺有心眼,會跟男人周旋。可現在這是幾個意思,是看上呂時飛了嗎?呂時飛哈哈就笑,“最難辜負美人恩!可再是難辜負,也不成呀!能不能留,還得看先生的。”“才還說主人呢,結果人家白小姐才一說要陪你,你就又推脫,這可不好呀!”林雨桐就笑,“原是我不好,竟不知這一留是要棒打鴛鴦的。如果白小姐不嫌棄這地方貧瘠,生活清苦,只管留便是了。咱們也不是佔山為王的土匪,我們留得,別人自然也是留得的。”在廚房給灶下添柴的白蘭,抬手擦汗,掩藏出那一絲忍不住露出來的兇相來。等手放下的時候,一切又恢復如常。這個不能呆了,得送消息回去,這個白雪已然不可信了。可怎麼從林雨桐的眼皮底下脫身呢?這個不急,也急不得。越急越壞!不管怎麼說,白雪在沒得到她女兒的下落的時候,是不可能要了自己的命了。那麼,自己還有時間。吃完飯,時間還走,客人該走了,請來幫忙的得收拾碗筷。那邊白雪真沒上車,同行的都問呢,“你這是說真的呢?”白雪拿了自己的行李箱,“自然是真的!說不準常住,也說不準住幾日,當散心了。”那也使得!呂時飛不停的被人叮囑照顧好白雪,他嘴上應著,心裡怎麼想的,只他能知道。看著客人遠去,林雨桐戳了戳四爺,在四爺的脊背上點了點,四爺心領神會,叫呂時飛,“時飛呀,要是不累,就跟我去一趟工地上,你看一看當地的土質,再估算一下地基……”呂時飛忙道:“我聽您的,咱這就去吧。”說著看白雪,“我的白小姐,你想玩,別拿我當幌子呀!咱們這是上車的時候才認識的……你看,你這樣一講,這將來我這親事可怎麼辦?”開玩笑的語氣,但也跟白雪拉開了距離,跟大家說,他跟白雪其實沒那麼熟。白雪也笑,“放心吧,是不是玩笑,他們都知道的。又都不是多嘴的人,一定不會毀了時飛兄的清譽的。”然後也聲明,“我發誓,時飛兄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是真不熟。”四爺拍了拍呂時飛的肩膀,“走吧。年輕開開玩笑,本也正常。”那邊走了!回來幫廚的也都收拾好了。如今這日子難,都不在主家吃飯。但家裡的油罐子裡封著幾塊炸過的肥肉,這是吃不了,方雲在這邊做飯的時候幫著封起來的。這會子一家一塊,算是謝禮。林雨桐還遞給白蘭一塊,“今兒謝你了,大熱天的,出了一身汗,回去洗洗歇著吧,我就不留客。”話說的淡淡的,平平無奇,可白蘭還是敏銳的感覺,危險距離很近了。她接了肉,朝林雨桐笑了一下,“狗蛋正想吃餃子呢,這肉包餃子也好,趕明包好了,叫狗蛋給長平送來。”成!白蘭利利索索的拿著肉往出走,白雪已經不在院子裡了。她只得往出走,卻再剛要出門的時候,被林雨桐喊住了,“狗蛋娘……”嗯?她站住頓了一下,才回頭,“林先生還有事?”林雨桐笑了一下,“……我就是告訴你……大滿他們不在家,帶著狗蛋一起出門了,你回去要是見不到人,千萬彆著急……”“好……我知道了……”白蘭出門就走,她知道,人家防備她已經防備到了把大滿一家子都大發了。對了!她男人不在,她的孩子今兒一直沒露面,方雲在,那個結巴吃飯的時候,這個時候已經不在了。他去哪了?是不是藏在村裡的某個地方,一旦自己逃跑的時候敢拿村裡的人做人質,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要了自己的命。如此,他們對村裡,對楊家族裡,才有交代。林雨桐這是告訴自己底線,她叫自己先跑。不要在周圍鬧事,至於她跟自己的事,去外面解決。白蘭知道,這就跟下棋,對方要讓自己一招一樣。這是一種自負,但這也是自己逃出去的一個機會。她快速回家,看了看確實家裡沒人,她轉身就走,不敢走小路,大路上林雨桐想動手不那麼方便。看著她走了,結巴這才避開人進了大滿家,把屬於這個女人的東西都收拾了,包括家裡的糧食都先拿了。又把大滿娘藏著的一串銅子都收繳了,回頭再把錢以別的名目給補回來就是了。但眼下,為了不引起恐慌,為了不叫楊家人有別的想法,只能做成私逃的樣子來。窮日子過的,媳婦跟人跑了,不是新鮮事。剛好有幾個城裡的混混來做工,因著老愛跟婦人說些鹹淡話,被辭工了。只要這女人一離村,這事就坐實了。至於在外面,小林想怎麼處置,別人也就不可能知道了。白蘭很機敏,白天順著大路跑,可夜裡,她還是繞路上了山。山極大,藏個人怎麼可能找的見。山上這個季節不缺吃的不缺喝的,藏過了風頭,或是下山偷著走了,或是翻過山,從另一面離開,那由自己說了算。一路走一路抹乾淨了痕跡,可才上了山,在一塊大石頭上歇了,就覺得有一道勁風撲面而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胳膊就被擒拿住了。緊跟著下巴被卸了下來,嘴裡藏著的那顆du囊,直接被摘了。手腳被捆住,然後被拖拉著,一直到了山下。山下的樹上,拴著一匹馬。她被扶上馬,林雨桐翻身上來打馬就走。這是又回了村子,一進村子,馬被接應的人牽走了。白蘭都沒看清楚牽走馬的人是誰,就又有人過來,兩人抬著她,直接往前走。這是林雨桐的家,家裡黑漆漆的,只菜窖口亮著火把,這是有人等著呢。直接給人扔到地窖,她悶哼了一聲,然後被林雨桐把下巴給接回去,“行了,都下來吧。”下來的之後結巴和白雪這賤人。白蘭對著白雪冷笑,“你這樣的身份,投奔了誰,誰都不會信你的。你這是在找死!”白雪沒有說話,好半晌之後才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女兒在哪,我甚至不敢要撫養她,要認她,我只是想知道她在什麼地方,過的好不好……這個要求,過分嗎?”白蘭搖頭,“我都落到這份上了,你覺得我能告訴你?”白雪白了臉,林雨桐朝前走了一步,“你不是不能告訴她,你是怕告訴了她,對吧?”白蘭的面色微微一變,而後冷笑一聲,將頭撇向一邊,又不言語了。林雨桐蹲下來,跟她面對面,“你知道有危險,危險臨近了,可你為什麼不著急跑了呢?這次的任務便是失敗,可過錯並不在你。是你們的魏先生識人不明,被人給愚弄了,這才有了這次的失敗。所以,失敗不是你的過錯。反之,只要逃命出去,帶了消息出去,你不僅無罪,反而有功。那麼,你為什麼在跟白雪分開後,不第一時間進山,逃了呢?”她說著就指向白雪,然後看白蘭:“她死盯著你,你想脫身並不容易。你猶豫了,你一方面想著,是不是魏先生和白雪私下裡有什麼計劃,你自己是被這個計劃犧牲的那一環。另一方面又想著,白雪若是真的叛離了,你第一時間進山這個舉動,只會引得我真的去追殺你,你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所以,你在拖,在尋求逃的時間。這個遊戲,從我讓你一招那時,就開始了!如今,結果擺在這裡,你輸了。”她站起身來,對著白蘭笑了一下,“你說的對,我確實是對白雪心中存疑……”說完看白雪,“這個你能理解的吧。”嗯!“我只要找到我的孩子,我沒想留在這裡。林先生無需為我是真心和假意費心,只要她告訴我我女兒的消息,我可以馬上就走……你甚至可以派人明著或是暗裡跟著我,直到我出境……”聽起來很合理!白蘭複雜的看了白雪一眼,“你竟然真的只是為了一個生下來跟猴子似得孩子?”她是我生的!我不為她,這世上誰還能為她!我若忘記了她,這世上還有誰能記得她。白蘭哈哈就笑,像是看傻子一眼看白雪,“你明知道那是軟肋……你卻捨得不殺!你不殺,你的孩子也活不了……”什麼?你說什麼?“孩子是軟肋呀!藏著……藏哪呢?能藏哪呢?我們都是有秘密的人,都是窺探秘密,找尋秘密的人……你的軟肋一個沒藏好,被人偷去了,怎麼辦?辛苦培養的你,豈不是就要脫鉤了?那怎麼辦呢?不如直接絕了這個軟肋,從此,上面不怕你被人拿住了把柄背叛……而他們手裡有太多的孩子,隨時能應付你。近距離你接觸不了,什麼胎記,什麼痕跡……孩子長大了,會變的。一張不甚清楚的照片,就是你能得到的孩子的消息……你若是努力的死裡能逃生,那你能通過照片見見孩子。你若不努力,死了……也就死了,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就像你說的,你沒了,誰還記得你有過孩子?!養你就是為了當工具用的,工具不需要有情感,不需要有牽絆……你沒有做工具的自覺就罷了,竟然還天真的相信那些鬼話!”白雪咬牙切齒,“你胡說!你就是故意不說,你就是故意不說!只要我的孩子沒找回來,我就有把柄在那些人手裡,我投奔誰都沒人肯信我……”她的手心裡滑出墜子,抵在白蘭的脖子,“說,我的孩子在哪?你要不說,不要怪我把學過的東西全用在你身上。”白蘭呵呵的笑,閉上眼睛,一幅隨意的樣子。白雪一錐子刺在白蘭的大腿上,然後沾血的墜子營生落地,她起身,失魂落魄的朝外走,靠在院子裡的牆根下,慢慢的往下滑,之後就蹲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林雨桐看白蘭,“我答應她,打聽出她女兒的下落。我不想食言!所以,別拿那套說辭糊弄人了,說吧,孩子在哪?”白蘭不說話,閉上了眼睛。林雨桐就嘆氣,“每個人都會軟肋。你殺了你憎惡的,不該來的這個世上的孩子,好似你刀槍不入。但其實,你一定有什麼東西在別人手裡攥著呢。你的身世,我們打聽的來的,怕是半真半假。你的母親帶著你改嫁,第一次改嫁了鐵路工,這個鐵路工死了。回來又帶你嫁給了後來的繼父,還跟你繼父生了個孩子,是個男孩。也就是說,你有母親,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兄弟,可對?你十來歲就跟著所謂的繼父出來四處的遊走,那時候開始,你的母親要麼死了,要麼就是已經不得自由了,你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在哪,可對?”白蘭的睫毛不停的顫抖,顯然,她在努力控制才沒有失態。林雨桐就道:“……你殺了人了,留你活著,對不起無辜喪命的人。那個撐船的錢娃子,是被你殺的!”白蘭睜開眼睛,“你到底想幹什麼?”“告訴我白雪她女兒的真實地址……我能叫你哪怕是死了,也死的有些功勞!如此,來確保你弟弟或許還有你母親的安全。若是地址有假,你知道的,白雪會要了你親人的命。她有這個能耐!所以,你賠命,用你的消息換你家人的安康,這筆買賣能做。”白蘭悽然一笑,“……林先生也會要挾人了!”“你可以不受要挾!”林雨桐轉身,“你不說,我想,魏先生遲早會露頭的,跟他打聽也是一樣的。”“等等!”白蘭一臉憤然的看林雨桐,“我說!但你至少得鬧出點動靜,證明我確實是有功的。”“這個容易,進山的路,靠人力太慢了,得炸山。多炸一點也無妨!我正好要從上面要錢財和物資,總得有明目吧!難開採,所耗費用極其巨大,有被倭人攻擊,死傷了多少人,這撫卹金等等,也是開銷呀!這些明面上的東西,你們有途徑知道。這裡若是再沒有別的你們的人的話,那這功勞自然是你的。”“好!”白蘭咬牙,“我信你的信用。白雪的孩子在東北奉天城外三十里的葛家莊。”葛家莊?林雨桐起身,那邊方雲已經交了白雪過來了,她轉臉問白雪:“葛家莊,你覺得可能嗎?”白雪顯示皺眉,而後恍然,“竟然在葛家莊。”她點頭,然後朝外就走。林雨桐將那顆du囊拿出來放在白蘭的嘴邊,白蘭又看林雨桐,“你不問別的了?”問了也沒用!在你的母親和你弟弟未脫險的情況下,你說的不可能全是真的。若是假的,又怕白雪揭穿你,你是要死的,我又何必再為難你。白蘭笑了一下,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我這是報應吧……她沒殺她的孩子,於是她有活著回頭的機會……而我……沒有了!”白雪看她,“叫了你這麼多年的堂姐,今兒再叫一回。若你告訴我的都是的真的,我帶我女兒出來的那一天,會帶你母親和你弟弟一起離開……”白蘭複雜的看了白雪一眼,舌頭一卷,du囊入喉,緊跟著她嘴裡就有黑血流了出來,氣絕身亡了。可這會子誰也不知道,東北奉天城外的一處山坳裡,一個小小的村落,夜半三更,大火熊熊。小道和槐子一人一馬,站在通往小村的路上,看著眼前這景象。兩人是跟蹤原先皮草鋪子的掌櫃,才來了這裡。不敢跟的太緊,只知道大致朝這邊拐進來了。他們手裡有藥鋪的掌櫃提供的地圖,地圖上顯示,從這條路進去,只有一處村子。過了村子朝裡的路不通了。早前塌方過,根本過不去。因此他們也沒急著跟,誰知道跟過來的時候,大火熊熊。槐子低聲道:“這個村子……怕是有鬼。”不管有鬼沒鬼,都得進去看看。火大進不去,兩人就守著,看什麼人能總村子裡出來。結果這火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滅了,只有黑煙繚繞。兩人牽著馬進了村,喊著:“還有活人嗎?還有活著的人嗎?”沒有人應答。兩人用木棍在廢墟里扒拉,有焦黑的屍體露出來。可從這邊倒那頭,整整四十八戶人家,奇怪就奇怪在,有四十九具屍體。其餘每家只一人,只有一戶家裡是兩人。槐子朝村子更裡面指了指,“其他人怕是從那裡跑了。”什麼塌方路不通,鬼扯。兩人往更深處找出,果然,有一條窄窄的縫隙被大石頭遮擋,其實並不妨礙人從這裡經過。槐子站在高處重新看著村子,“師兄,你不覺得……這村子奇怪嗎?”小道跟著站上去看了看,“這……不種莊稼只種菜呀!”是啊!這個村子裡不種莊稼。如今有地的哪有不種糧的?不種糧,你這稅都沒法弄呀!賣菜得的錢,買糧食並沒有更划算。只他們兩人,無法再追查了。重新回到村子裡,回到那死了兩人的那家。屍體焦黑,但還是基本能判斷出,這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男人的心窩子裡被人捅了一刀,女人受傷在腹部,火起時她還沒死,因此,她在大火中有明顯掙扎的痕跡。再看其他四十七個屍體,受傷的位置都在脖頸,傷口的方向……槐子比劃了一下,就看小道。小道愕然:“這是……自己劃了自己的脖子,才有這樣的傷口。”對!槐子起身,再想看看,但基本什麼東西都化為烏有了。可一轉頭,又覺得奇怪,他站在巷子裡,看了這邊看那邊,然後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來了,“師兄,你看……除了最後一家死了一男一女,其他的死屍,位置大致都在堂屋的位置。你看那一家……屍體的位置在廚房。”小道急忙過去,沒錯是在廚房。廚房的水缸裡還有半缸的水。這人是當初沒透,想過來逃一命的嗎?他去把水缸上的雜物都劃拉開,又把周圍的雜物也清理了,竟然發下水缸這泥把水缸和地面之間的縫隙給封死了。如今,一夜大火,泥幹了,還是有縫隙的,這一圈東西也瞧著怪怪的。槐子朝下指了指,“但這麼一封,昨晚那煙就進不去。這個水缸p;兩人也不囉嗦,直接將水缸挪開,然後就看懷裡還抱著一個更小的。大的那個捂著小的這個的嘴,小的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被捂出個好歹了。小道急忙跳下去,先把小的那個搶到懷裡,他摁壓孩子的穴位,半晌,孩子才哇的一聲哭出來了。這要是再晚一會子,真就壞了。大的那個躲在角落了,想哭不敢哭的?小道才問,“你家裡人呢?”孩子搖頭,“爹叫我們去筐子裡……娘放石頭去筐子……叫我和妹妹躲了……”槐子跟小道對視了一眼,覺得發現的這個事,有點點。“先上來!”槐子催促,“回城,給老家發個電報!”鬧不好!這裡真就是個鬼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