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重踏征程(15)一更(重踏征途(15)站在站臺...)

    重踏征途(15)

    站在站臺上,感覺風可真大。身後是小小的火車站候車室,兩邊是滿是塵土的幾個長椅,再往前兩部,是滿是鐵鏽的鐵軌。放眼望去,是秋收完的莊稼地。

    說是十點的過路火車,可如今都已經十點三十二分了,還是不見火車的影子。

    火車這個詞,念在嘴裡覺得好生熟悉。可細想想樣子,感覺想起的還是從報紙上刊登的圖片得來的訊息。再想把它具象化,發現還是不能。

    桐桐左右扭頭看,有幾個長袍短褂頭上戴著禮帽,手裡拎著黑色皮質包包的人陸陸續續的從候車室出來了。她小聲跟嗣謁道:“咱倆土老帽了吧,沒坐過火車。”

    嗣謁捏著他的手就笑,土老帽能混成這樣已經不錯了。人家那些人,不是常去進貨的小買賣人,就是幫著跑聯絡送文件的公幹人員。

    桐桐又一次抬起胳膊,“十點四十八分了。”

    這邊才停住嘴,邊上就過來一個人,年紀四十來歲,沒到跟前先把禮貌摘了欠身問好,而後才問說,“敢問幾點了?”

    十點四十八分了。

    對方道謝,去跟同行的人唸叨去了。

    是的!手錶這個東西,很金貴。但嗣謁會造表呀,在縣城還沒有修表師父的時候,嗣謁幫著書店的掌櫃給修了箇舊懷錶。而後掌櫃的去省城的時候收購了兩隻壞表,一隻是懷錶,一隻是手錶,說是能修的話,幫著修一下。但是修好了,卻沒要。只說要是不嫌棄,就送嗣謁了。

    這玩意當廢品收回來的,也不貴。

    嗣謁本來想自己留著懷錶的,畢竟,懷錶女士拿著不優雅。可手錶的錶盤太大了,感覺戴著也不好看。而且,腕帶也要拆幾節才可以。

    怎麼辦呢?

    嗣謁把懷錶給改造了,皮革做的腕帶和托子,把懷錶的錶盤嵌在裡面。腕帶桐桐用各色絲線一裝扮,就瞧著洋氣起來了。

    每次看錶,用一隻手撩開另一隻袖子,都感覺很豪一樣——咱也是有表的人吶!

    第五次看錶,十點五十六分,聽到有人喊了一聲‘來了’。然後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好傢伙,裹挾著一股子白煙,鐵傢伙帶著高大的煙囪,哐哧哐哧的過來了。然後猛的‘嘟——’的一聲,嚇的人這一個激靈。近了,再近了,就瞧見每個車輪之間都用特製的什麼東西連接著。車輪子一動,那個東西一拐一拐的,慢慢的一點點的拐的慢了起來,最後,緩緩的停了下來。

    一看見這個傢伙,人心裡就覺得:哦!我見過,不過它好爛。

    但其實人家不爛,這車最多三年而已,哪裡就爛了。

    一人拎個箱子,跟著大家的腳步上車。這趟車是往省城去的,得半天的時間。座位挺空的,誰也不挨著誰,找了座位就能坐。

    一上車廂,才坐下,就來了個檢票的。估計是能坐車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人,瞧著還都挺客氣的。

    檢票的小夥子手搭在桐桐的行李箱上,“太太,我幫您放上去。”

    桐桐一把摁住了,“我們坐的這個位子在最前面,放個箱子也不妨礙誰。就這麼放著吧!”嗣謁看了桐桐一眼,從兜裡摸出一個銅元來,“辛苦了。”

    那人也沒勉強,繼續忙他的去了。

    等人走了,嗣謁才低聲問:“怎麼了?”

    桐桐回了一句,“他跟車廂末尾的那人,眼神對了至少三次。”

    嗣謁沒回頭,便明白桐桐的意思了。這車上有專門跟車的小偷,車上有人給做內應。找那種不怎麼出門,甚至沒出過門的,以身份的便利獲取客人的信任,給車上的賊提供消息和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