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撞鹿 作品

第47章 杜銘舟,出局

    “好像是第三位油畫的畫家,我剛聽到別人叫他沈寧。”

    “他就是沈寧,年紀好小!”男人語氣難掩驚訝。

    “他那幅畫我挺喜歡的,能感覺出與眾不同的魅力……”

    “這麼小年紀就有這樣的筆力,要不要先趁著他還沒出名收集他的畫……”

    “走,去問問秦夫人。”

    身後兩人邊走邊小聲議論著,很快往外面走去。展白環顧四周,不只是這兩人,廳內有不少人對著沈寧的方向指指點點,似乎很好奇這位年輕的畫家。

    展白嘿了一聲,一副新鮮表情。

    “沒想到沈寧還真能拿名次,第三名還挺不錯,我看了下,前兩名年紀都三十出頭,畫了有一段時間了,沈寧這也算一炮打響了。”

    他歪了歪腦袋,道:“雖然他這畫現在還不出名,但讓人低價賣走總覺得不爽,要不我自己收,等他出名了再賣,我也不賺他便宜,回收我的成本價就好了。”

    雖然說他現在畫的錢頂多二三十萬,還沒他一輛法拉利的輪胎貴,但禮物歸禮物,生意歸生意。

    謝寅淡淡道:“他還沒賣畫,你想買自己找他說。”

    “要不我還是別買了,雖然他還沒名氣,但畢竟是他畫的,就掛在哥你家客廳或者書房裡好了......”

    杜銘舟臉色微微發白,他的目光穿過大半展廳,就如同一條出入潮溼洞窟的毒蛇,陰冷地注視著一幅畫前,和只相差幾歲,被冠以天才之名的青年閒談著的男生。有兩個衣冠楚楚的人向他們走近,和沈寧攀談了起來。

    沈寧神色閒適,舉止大方,臉龐上透出幾縷從容,就彷彿天生適合這樣的場景。

    杜銘舟的耳中回想起那天他開車回去時,他一個從事藝術的朋友說的話:

    “這幅畫創作者技藝嫻熟,作品充滿了靈氣,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成為畫壇一顆新星。”

    假以時日......

    他怎麼能等,他怎麼可以等,謝寅已經為了他做出了很多超乎尋常的動作,他啊怎麼還能等那個人成長起來!

    杜銘舟的目光穿過那個令他厭惡的存在,在廳內掃了一圈,忽然眼神一定,看向從外頭走來的一個俊美青年。

    青年剛剛還在和同伴說笑,扭過頭觸及到杜銘舟的視線,他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惶恐,躲閃地低下了頭。

    杜銘舟臉色驀然一冷。他看著青年躲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努力裝作鎮定地看畫,半點都不敢接觸他的視線。直至他的眼睛終於移動到被標記著“第三名”的那幅畫上,青年眼裡閃過驚豔,除此以外,卻別無異動。

    杜銘舟的神色終於完全冷下,他回過頭對謝展兩人勉強笑了笑,道:

    “我去別的展廳看下。”

    展白揮揮手:“去吧去吧。”

    杜銘舟沉著一張臉走出展廳,不近不遠地跟在一個青年身後,青年似乎也察覺到了,他背影僵硬,在靠近轉角的時候,一隻手猛地扯住他的領口,拖曳著把他往樓梯間拽。

    “杜先生,杜先生!”簫錦倉惶尖叫,慣於拿筆的手掙脫不了杜銘舟的束縛。

    杜銘舟一腳踢開樓梯間的門,把簫錦扔進裡面,一張鐵青面孔再也維持不了他俊美公子的風度,他幾乎是怒吼著喊:

    “簫錦,你敢背叛我?你以為你家裡還能撐過這次難關麼?沒有我幫你,你簫家在海城就再起不來了!”

    “杜先生,杜先生……”簫錦畏懼地看著他,臉上彷彿要哭出來: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他一邊說一變小心翼翼地往邊上挪,儘量讓自己離開樓梯口,以免對面的男人一個不開心,一腳將他踹下去。

    “兩天時間我真的來不及,你不懂油畫,這麼短時間根本來不及畫一幅類似的畫,而且我的技巧也沒有沈寧那麼好,根本畫不出來......”

    “你以為我不懂麼?”杜銘舟打斷他的解釋,他眼神發冷,那股黏稠的寒意讓簫錦猛打了個寒顫,就好像有什麼噁心的東西舔舐著他的臉頰。

    “我不需要你臨摹一幅一模一樣的,我甚至都不需要你畫,你只要拿著草稿說他抄襲你的創意,我只要你胡攪蠻纏讓他當眾說不清楚,讓他失去展出的機會!這你都做不到麼?”

    “當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勾引謝寅你不是做的很好麼?!同樣是胡攪蠻纏的事這次你怎麼不能做!”

    杜銘舟眼神發紅,嗓音陡然一沉,兩隻眼睛彷彿無機生物一般盯著簫錦:

    “你是做不到,還是不肯做。”

    簫錦都要被他的表情嚇哭了,他目光忽閃彷彿尋找安全通道,忽然間他表情一定,大聲地喊:“謝總!謝總救我!”

    杜銘舟猝然回頭,沉重的大門從外面被推開,謝寅和展白的身影出現在門外,謝寅微微蹙著眉,彷彿不喜樓梯間的環境,而展白臉上神色複雜。

    杜銘舟是什麼環境下長大的,只一個眼神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簫錦幾步快速跑到門口,展白嫌棄地把他往身後一推,他就縮了縮肩膀,又看了兩眼對峙的兩邊,飛快地跑了。

    樓梯口,杜銘舟緩緩地轉過身。

    他臉色蒼白,神情陰冷而慘淡,跟從前或嘻嘻哈哈與人勾肩搭背,或爽朗灑脫風流倜儻的杜公子截然不同。他烏沉沉的眼睛盯著謝寅,彷彿都沒有看到他旁邊的展白。

    “你早知道了?”

    謝寅淡淡開口:“知道什麼?你針對沈寧這件事。”

    “如果是這件事,我的確早就知道。我只是很疑惑,你既然願意冒著被我發現,讓我不悅的危險也要針對他,為什麼不直接找我說。”

    杜銘舟慘笑一聲,說:“我找你說了,你會答應我麼?”

    謝寅平靜地說:“你做了這些事,就以為我會答應你了麼?還是你覺得,我會漠視你的行為。”

    “為什麼不能呢?只要你不說開,我不說開,我們還是可以保持原樣,合作共贏。”他張開雙臂,滿臉無所謂地笑著,眼神瘋狂又神經質,就好像他們說的這件事的確微不足道,他們現在的對峙也不曾發生過。

    謝寅卻只是搖了搖頭,鎮定道:

    “我不是你,銘舟,我不會這麼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