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第21章 頂替

    無論他編的再天衣無縫,那個人都不是他,而是傅霆州。普通人家十三歲的男孩或許還不懂男女之別,但貴族人家的男孩,十三歲絕對什麼都懂了,若父母管得不嚴,說不定孩子都能搞出來。

    傅霆州和陸珩都是軍官家族,從小在男人堆里長大,要說這種家庭的男子十三歲是一張白紙,別說陸珩,傅霆州自己恐怕都不信。傅霆州這種情況下還和王言卿同屋午睡,陸珩都不用想,就能猜出來傅霆州當時腦子裡在想什麼。

    陸珩心裡邪火越燒越旺,白天他才替傅霆州捱了一頓罵,晚上還要重溫傅霆州和卿卿的溫馨日常,真是見了鬼了。陸珩這麼一想,越發不肯委屈自己了,得寸進尺道:“長大了,你就不是哥哥的妹妹了?不是說好你要留在陸家陪哥哥嗎,怎麼連這種事都信不過二哥?”

    王言卿臉紅,前後掣肘,難以招架:“我什麼時候說了?”

    “那你想怎麼辦?”陸珩坐在床邊,掌心揉捏著王言卿纖長的手指,慢悠悠問,“你夢中嚷嚷著不讓二哥娶妻,卿卿的話,二哥向來不捨得拒絕。但是作為回報,卿卿是不是也得留下?”

    王言卿一怔,顯然沒想到自己夢中竟然說了這種話。而陸珩不等她的回答,直接替她應下了,傾身用指節碰了碰她的臉:“你看,臉還是冷的。這次我不和你追究,但下不為例,以後,不許再給自己用藥了。”

    陸珩到底是讓無數朝臣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活閻王,他這一通話節奏快速,有緊有松,意味從容但強勢,王言卿不由自主跟著他的話走。王言卿垂眸,小幅度點頭,神態乖巧又可憐。陸珩沒有再執意碰王言卿的小腹,凡事過猶不及,張弛有度才是長久之道,他拍了拍王言卿的手背,站起身道:“你已經昏睡了一天了,你本來就陽虛,再不吃飯身體受不住。我給你吩咐了飯菜,快下來用些吧。”

    說完,他便放下床帳,轉身出去了,走前還給王言卿拉住了屏風。他這一番作態君子又體貼,王言卿暗暗鬆了口氣,換了衣服,打理好儀容後,才走到屏風外。

    等王言卿出來時,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她掃過屋子,見書房擺著座插屏,燈上還罩了紙,將大半燈光圍在後面。隔著插屏,隱約可見書案上堆滿了卷宗,筆山上還擱著筆。

    她昏睡期間,陸珩竟一直在這裡翻閱卷宗?王言卿醒來時,還以為屋裡沒人呢。王言卿心裡過意不去,道:“二哥,你既然有事要忙,怎麼不換一間屋子?”

    陸珩是指揮使,處理的大部分是軍務,要頻繁召人問話。有王言卿在,別說叫人進來,陸珩連翻摺子都不方便。陸珩坐好,扶袖舀了碗羹湯,輕聲說:“你一個人在這裡睡著,我怎麼放得下心離開?”

    王言卿坐到陸珩身側,覺得十分飄忽:“可是,你京城裡還有事,卻因為我睡覺耽誤了一天……”

    “已經不著急了。”陸珩止住王言卿的話,說,“你睡覺期間,京城傳來了話,不必著急回去了。你可以在這裡安心調養,等身體恢復了,我們再回京。”

    王言卿怔住,驚訝問:“真的?”

    陸珩點頭:“真的。”

    其實怎麼可能呢,貪汙案是皇帝派給他的,他不去查,京城還有誰敢得罪首輔、次輔的門生?陸珩今日上午本來急著回京,後來聽到郎中對王言卿的診斷後,臨時取消了行程。

    郎中已經很鄭重地說了,王言卿宮寒嚴重,不能再受寒受凍,要不然會影響子嗣。從保定到京城天寒地凍,坐馬車要走一天半,陸珩沒法說服自己,她在路上不會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