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九殿 作品

第98章 番外四

    仇薄燈這幾被慣得有點無法無,白吃白喝白住都敢挑剔屋主的審美,完全沒想到剛剛還任鬧任煩的人會突然動手,猝不及防之下,後背直接抵//上男人結實的大腿,黑髮散在膝蓋上。

    冷硬蒼白的指尖觸及柔軟的唇瓣,在唇角不輕不重地碾了碾。

    仇薄燈驚訝得忘了掙扎。

    他剛還覺得,屋子外的事,個習俗不通的意外。

    可眼下半躺在男人腿上,唇角被指腹壓住,那種古怪的感覺再次捲土重來。年輕獵人眼睫下的銀眸,眸光銳利得比剛剛更具有進攻『性』。

    ——他什麼意啊?

    仇薄燈一腦袋懵『逼』,呆怔地仰面望著圖勒巫師。

    少年茫然地躺在腿上,柔軟又乖順,很好欺負,任由人怎麼欺負的樣子,只瞳孔微微放大,帶著顯而易見的困『惑』。

    圖勒巫師壓在他唇角的手指頓了一下,片刻,只輕輕擦過他的唇瓣,就鬆手,放他起來。

    到被放起來,仇薄燈都還懵的。

    過了約莫一刻鐘,才騰地醒悟過來,抄起桌上的案板就往某人身上拍——就算確實他先逗的,但也不至於這麼奇怪的報復吧?!

    別說一塊案板了,再來快鐵板往圖勒巫師身上拍,都不見得有什麼事。他一邊照顧正在煮的熱肉粥,一邊在仇薄燈手發酸的時候,握住他的手腕,輕巧地將案板取走,放到旁側。意先吃,要發火一會再繼續。

    小少爺沖沖:“不吃!”

    見仇薄燈不肯坐下,圖勒巫師遲疑,將案板重新放回他手裡。

    “…………”

    他到底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啊?!

    仇薄燈簡直分不清這人故意的,還無心的。盯著看了老半,對方神情平靜,委實分辨不來,最後只暗暗磨牙坐下。

    等到飯末收拾完畢,記仇的小少爺憋不跟他說話,扯過寫滿圖勒字母的羊皮紙,去往屋子堆滿獸皮的角落一窩。等人過來,要一起坐下時,就不高興地踢他。被攆了幾回,圖勒巫師也不再堅持。

    坐在屋子對面,低頭開始整理打獵要用的武器。

    沾箭羽,打磨箭矢。

    仇薄燈學了些圖勒單詞,抬眼就看見他脫了外袍,只穿件羊『毛』高襟對扣的襯衣,坐在篝火邊,專注給弓調絃,調好弓弦,便去取擺在一邊的箭桿,勁瘦的腰背因俯身,肌肉在斜襟右衽的氆氌布料下呈現流暢的線條,脊骨雪原的古山脈一樣清晰有力。

    察覺到他的視線,圖勒巫師抬頭看了過來,仇薄燈慌張移開目光。

    低頭看羊皮卷時,還感覺到對面的注視。

    偷看被抓包,仇薄燈這回寧死都不肯再抬眼了,悶頭只顧去記這圖勒部族的獵人給他寫的日常單詞。

    雪屋寧靜。

    劈碎了的冷杉木在爐裡細碎燃燒,年輕獵人削木做箭,木花細細落下的聲音,與少年翻閱羊皮卷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沙沙沙……

    沙沙沙。

    不知過了久,圖勒巫師再望過去,對面的少年已抱著羊皮卷,歪在獸皮堆裡,打起盹。暖紅的火光照在他的臉龐,勾勒線條的起伏。靜靜看了一會兒,圖勒巫師起身,獵豹般,悄無聲息地走過去,輕輕將羊皮卷抽走。

    再將人抱了起來,放到雪屋的床上。

    雪屋深處堆起一塊高臺,檯面原本先隨意鋪成木板,再鋪層獸皮充作床。自中原來的漂亮少爺被撿回來後,頭夜在雪床上翻來覆去,硌得睡不著。打那後,第二,木板就被抽走,換鋪了厚厚一層絨羽,再疊了七八層獸皮,最後才放上氈毯。

    將塊打薄的石板遮在爐,調暗光線後,圖勒巫師在靠近雪床的地面鋪了張獸皮,躺下來。

    圖勒巫師交疊十指,沒有睡,只微微垂下眼睫。

    他個雪原的命巫師。

    一生都在漂泊流浪。

    短暫地與某個部族相逢,寥寥幾年又不告而別,不死不生,無老無衰。像個飄『蕩』在幽白世界的野人。唯獨這一次,想要將什麼,長長久久,留在身邊。

    雪屋裡光線晦暗。

    月光自拱頂落下,清幽幽灑在視野中。

    一片白『色』的幽暗。

    肩膀忽然被戳了戳。

    圖勒巫師抬眼,少年打雪床邊探個腦袋,抿了抿唇,小聲:“你上來吧。”

    見他怔愣,仇薄燈趕緊強調:

    “不準再做奇奇怪怪的事!”

    “聽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