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璫 作品

第189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長孫愉愉是典型的“戰鬥人格”。寧江那兩次長孫愉愉也險些去了, 都是陸行拿話激她,給她“強求”回來的,然而這一次陸行守在長孫愉愉身邊, 卻不知該說什麼話才能激發她的求生欲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陸行坐在床上, 將昏睡的長孫愉愉摟在胸前, 就好似她不是昏迷, 只是依在他肩頭閉目養神而已。“愉愉,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見你的麼?”

    沒有人回應。

    陸行卻好似長孫愉愉聽得見一般繼續道:“那會兒我上京趕考, 順便去玉隆閣看看, 恰好那日你竟也到了玉隆閣。”

    平日裡長孫愉愉自己是很少去玉隆閣買香膏的, 都是下人買了送進來, 偏那日她鍾雪凝在她馬車上, 鬧著要去買香膏,長孫愉愉只能陪著她進去。

    “那是我第一次見你,也是第一次意識到, 原來我也是個膚淺的男子,就是個以貌取人的人, 只一眼, 我心裡就想,今生若是能以此女為妻當無憾矣。”

    陸行笑了笑,“這當然是自欺欺人,我們做了夫妻,可是今日卻是要抱憾一生了。我時常想,若是當初我不管不顧送你到京城, 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又或者我辭官之後追著你到京城, 帶著你遠走高飛, 一切也會不一樣。”陸行輕輕地用鼻尖蹭著長孫愉愉的臉頰道:“愉愉,你不恨我嗎?我陸九這輩子對你負心薄情,你不恨我嗎?”

    陸行的眼淚滑落到長孫愉愉的臉頰,他將頭埋在長孫愉愉的頸畔,久久也出不了聲。

    不知過了多久,連月亮都躲到了雲層後,才聽得陸行繼續道:“其實我知道你不在乎。陸九這個人對你如何,都不在你心裡。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在我跟前,視線從我身上滑過,一絲停留都沒有。”

    說到這兒陸行自嘲地笑了笑,“說起來,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被哪個姑娘家如此忽略過。”

    不管是樣貌、家世還是本身的清華高朗,陸行從來都是佼佼者,再不濟也不至於淪為路人甲,讓人連多看一眼也欠奉。但長孫愉愉就是結結實實地給他上了一課,讓他當了一回路人甲。

    “打那之後,我就明白想要贏得縣主你的注視是很不容易的事情。”陸行道,“我笑我後來那許多做作,不過都是為了讓你多留意一下我,多看看我,可是……”

    “可是我卻連初心都忘了。如今想來,咱們在一起,我真正對你好的日子,竟然沒幾日,我甚至都沒能讓你快活過。”陸行有些哽咽。

    “所以,這人間你不想待了,我能明白。”陸行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一隻眼睛,輕輕抹了抹,哽咽著問:“只是你的皇家畫館,你的樂社,你都不管了嗎?”

    寂靜的夜裡沒有任何回應,甚至長孫愉愉的呼吸好似都輕了許多,變得若隱若無。

    好久好久之後,陸行才繼續道:“愉愉,跟我再試試行不行?”

    沒有別的花裡胡哨,陸行只能向長孫愉愉乞求。

    乞求她的憐憫,乞求她肯回顧一下他。

    然則卑微的乞求從來效果都不怎麼樣,長孫愉愉依舊病得糊里糊塗的,藥灌下去了一點兒效果也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