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一枝刀 作品

第45章 婚後請教問題

    從北京到加格達奇這趟車,  許俊生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領著李越勇和李越斌走進硬臥車廂,說,  “得兩才能到呢,  都先歇會吧!”

    李兄弟倒是坐過好幾次火車了,很多時候買到的都是無座票,  最好的就是硬座了,從來沒坐過硬臥,都有點欣喜,都有點不好意思,李越勇說,  “原來臥鋪是這樣的呀,一張張的床,晚上有地方睡覺,  甭管幾,  那都一點都不累啊。”

    他們從甘肅回來,  倒了兩次火車,  每次車上人都特別多,因為怕丟東西,都是輪流睡的,  但父母身體不算好,  下面是兩個妹妹,雖說一六口人,但實際上差不多都是兄弟倆輪流的,吃不好沒關係,餓一兩頓問題不大,但沒法睡覺,  真的是太熬人了。

    許俊生了,把行李放到架子上,脫了大衣,直接躺到床上,還從包裡拿出一本書,旁若無人的看了起來。

    李兩兄弟一個在他上鋪,一個在他對面的下鋪,都有樣學樣,歸置好行李,就趕緊躺下歇著了。

    兄弟倆還偷偷相視一。

    大概沒人信,這火車上的床,比他裡的還舒服呢。

    李賃來的兩間房子,外間是李洪濤和張華夫妻住,靠窗還擺了一張飯桌,裡間用破木頭做了一個架子隔開了,姐妹倆半間,兄弟倆半間。

    李越莉和李越芳住的半間,裡面放了一張上下床,是院裡一戶人沒處放,堆在院子裡的,他哥倆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只能睡床板了。

    因為地方窄,再加上床板不平,墊床板的磚頭不平,哥倆兒回到北京,沒有舒舒坦坦的睡過一晚上。

    許俊生慢條斯的看著書,直到覺得有些渴了,拿出杯子想要去接熱水,這轉頭一看,李兄弟倆竟然都睡著了。

    他覺得有點好,自己去打了一杯水,喝了水覺得有點無聊,不想看書了,乾脆拆了一包瓜子磕。

    傍晚,李倆兄弟還不醒,許俊生都拍醒了,說,“別睡了,再睡晚上睡不著了,去餐車吃飯了!”

    他帶著李兄弟吃熱飯熱菜的時候,在硬座車廂的連接處,張歷城半蹲在地上,就著熱水,正在吃一塊乾硬的饅頭。

    因為事先沒打算來,自然不可能提蒸好大棗饅頭,他吃得是臨上車,從藥材公司的廚房,順手拿的幾個剩饅頭。

    其實直到此刻,他還說不清這麼做是對的還是錯的。

    一方面,他覺得對不起很多人,包括他爸媽,他二叔,他表妹,還有表妹夫許俊生,他覺得他這是辜負了所有人的信任。

    上次趙人離開北京之,他就在父母和二叔面保證了,不會再和趙人有麼聯繫了。

    他表妹林雨珍怕他想不開,還特意抽時間和他溝通了這件事,他表妹當時說,要是他執意想要娶趙紅梅,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做好準備,這趙人可能會噁心他一輩子,且以要錢的胃口會越來越大。

    他認同了表妹的話。

    許俊生是他的生意合夥人,這次去東北,把公司這邊的事兒都交他了,他現在卻私自撂挑子了。

    雖然,他今一上午就去了公司,把每件事都安排妥當了,批發門店的姓關,四十來歲,是許俊生從一藥店高薪挖來的,專業能力很強,工作很認真,為人誠實本分,每做的賬目一清二楚,一分錢的賬不會少報。

    之有過他和許俊生都出門採購,關帶著幾個店員坐鎮的情況,沒有出任何紕漏。

    這是張歷城之所以敢這麼做的原因。

    但不管如何,這麼做是辜負了許俊生對他的信任。

    這會兒他心裡燥燥難受,他啃了一半饅頭就吃不下去了,把乾糧放回包裡,喝了半杯熱水,有些茫然的看著窗外。

    此時正路過一片荒山,夕陽西下,血紅的陽光一下子掉落到山裡,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色全無,一片昏暗。

    第二下午,張歷城帶來的剩饅頭全吃完了,到了飯點,倒是有服務員推著餐車賣飯,但賣的都是盒飯套餐,要麼是饅頭炒菜,要麼是米飯炒菜,人不單賣饅頭。

    要想買,只能去餐車了。

    張歷城做賊心虛,不敢去,怕恰好碰上許俊生,當晚上他沒吃,只喝了兩杯子水,一頓沒吃,第二早上起來腿就發軟,他是一連灌了好幾輩子水,耐心到九點多了,才提心吊膽的去了餐車。

    好在這會兒已沒麼人了,他買了十個饅頭和一包鹹菜,放到挎包裡趕緊離開了。

    第三,火車終於到站了。

    許俊生帶著兩兄弟先住進了當地的國營旅館,那旅館的服務員對他印象很深刻,因為很難碰到長著這麼帥,出手還挺大方的旅客。

    “是北京來的同志吧,你們來收藥材了?”

    許俊生著點了點頭,說,“有沒有三人間,開一個三人間吧。”

    服務員大妹子說,“有的有的。”

    交上錢之,大姐拿著一串鑰匙在面走,打開房間看了一下,床單被套都是新換的,就是暖水瓶裡沒熱水了。

    大姐很快拎過來兩壺水,許俊生表示了感謝,從包裡拿出幾塊巧克力,說,“酒心巧克力,從王府井買的。”

    服務員大姐接過去了,並且立馬撕開一個塞到了嘴巴里,嚼了幾下就演下去了,著說,“還挺好吃的,麼時候我能逛一回王府井就好了!”

    許俊生了,說,“大姐,跟您打聽一個人。”

    這服務員大姐是個明人,問,“你是要打聽趙紅梅吧,是不是以跟你一塊收貨的同志看上她了,別想了!”

    許俊生一愣,問,“她結婚了?”

    服務員說,“還沒結婚,可人已訂婚了,人找的對象還挺好的,是個駐軍軍官,據說是因為去醫院打針,一下子看上了趙紅梅。”

    “人級別挺高的,一下子就拿出了一千塊的彩禮,還說了,紅梅自己的工資,全都補貼娘行。”

    加格達奇地方不大,趙紅梅的奶奶年輕的時候就挺出名,因為她特別喜歡跟人吵架,還喜歡罵大街,這老太婆拿著孫子腿瘸的事兒,咬著孫女不放,不到要收走大部分工資,還要拿捏孫女的婚事,幾乎人人都道。

    雖說不少人都很同情趙紅梅,趙紅梅本身的確,是個很不錯的姑娘,但敢她提親的,幾年還有,這兩年是完全沒有了。

    雖說那個軍官年齡大了點,四十多了,妻還留下了四五個孩子,但趙紅梅被庭拖累,能找到這樣的對象,算是很不錯了。

    當然了,這些詳情就沒必要跟北京的同志說了。

    許俊生這下放心了,說,那挺好,結婚了就是軍婚,有保障。”

    服務員大姐點點頭,“那可不,聽說年底就會結婚了。”

    張歷城幾乎是最一個下火車的,這兩在火車上吃不好睡不好,還裝著一肚子的心事,這會兒身上難受極了,但不敢去住旅館。

    他在國營飯店外頭探頭探腦觀察了半,沒發現許俊生和兩個表弟的影子,衝進去要了一碗熱湯麵吃了。

    吃過飯,他拎著行李在大街上晃悠,不為麼就走到加格達奇第三人民醫院。

    趙紅梅就在這兒上班。

    他躲在醫院對面的一棵大樹旁邊,把棉帽子的帽簷拉的很低,把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

    這個季節,加格達奇已很冷了,幾剛下了雪,路面的積雪還沒化乾淨,大街上人不多,個個都是行色匆匆,雖然覺得他這人提著行李包,站在大樹下有點傻,倒沒人過問。

    一直到快黑了,醫院上班的醫生護士們都陸陸續續的走出來了。

    很快,他看到了趙紅梅。

    她個子挺高,還是梳著兩個大辮子,身上還是穿著紅格子的棉衣外套,脖子間圍的還是粉色的羊毛圍巾。

    出於護士的習慣,臉上還帶著色的口罩。

    張歷城看得眼睛發酸,鼻子發酸,兩個人關係好的時候,他常來接她下班,總是趁她走出大門一段路了,冷不丁的喊她的名字。

    他今想叫住她,可喉嚨裡卻像塞了一團棉花,發不出任何聲音。

    醫院門口有輛吉普車,從車上走下來一個軍官,看起來年齡挺大了,趙紅梅著走過要去了。

    本來他以為,這是趙紅梅的麼親戚,但,那軍官竟然牽起了趙紅梅的手。

    這一幕是多麼讓人難以置信。

    張歷城緩緩從樹面走出來,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對面,似乎要從這裡面找出有力的證據說服自己。

    證明那軍官並不是趙紅梅找的新對象。

    他不由自的往走了十幾步。

    這時,軍官打開了車門,趙紅梅彎腰坐進去之,不意的往對面瞟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張歷城。

    似乎是沒看到。

    一直到吉普車走出了好遠,漸漸看不到了,張歷城才離開了這條街,他直接去了火車站,在候車室了一晚上,第二坐上了返回北京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