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

    第72章

    當困頓襲來的時,思維會愈來愈沉重。

    直到達到某個臨界值時,沉重感會霎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輕鬆的混沌。

    荀洌沉浮在這種混沌中,耳邊響徹的歌聲與音樂逐漸遠去,若有若無的飄蕩著。

    賀彰明冷峻濃烈的英俊面龐逐漸在黑暗裡顯現。

    他睜著那雙深邃的鳳眸,無聲的看著荀洌,似乎在等待荀洌的反應。

    蜷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想去拉他。

    可身體卻沉重的完全抬不起手。

    賀彰明垂下眼,毫不掩飾的流露著失望。

    面龐下沉,重新沒入進黑暗。

    荀洌惶然,忽然就覺得到這不是一次簡單的離別。

    可身體依然被禁錮的一動不動,無法阻止賀彰明的離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連思維也失去了重量。

    荀洌感覺自己已經想不起任何事情,唯有輕如鴻毛,茫然無措的在黑暗中沉浮著。

    忽然看到一點亮光。

    便非常急切的追尋過去。

    那是一道很細小,很狹窄的細縫。

    即便荀洌已經失去了質量,擠過這條細縫後,也變得傷痕累累。

    但哪怕傷痕累累,似乎也是值得的。

    一片茫茫的和煦白光在眼前張開。

    有人在說話。

    嗓音低柔,撫平了他所有的傷痕。

    “同學你好,冒昧打攪——請問你認識荀成峰先生嗎?”

    “真是緣分……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是荀伯伯走丟小兒子。那麼現在,終於可以叫你一聲荀洌了,恭喜你!”

    “荀洌,你的兩個哥哥都很優秀,荀伯伯也對你抱了很大的期待,我們一起加油吧。”

    “不用感謝我,你進步的速度出乎我預料……只是,看到你這麼辛苦,我都有些後悔把你送回荀家了。”

    “既然是我把你帶到這條路上,那麼你就是我的責任。我會一直幫助你,做你掌舵的副手。”

    “小洌,你真的喜歡我嗎?抱歉,我有點失態了……我真的很高興。”

    “別怕。”

    “乖。”

    荀洌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他後退,逃跑,想要順著那道細縫在回到黑暗。

    哪怕在次傷痕累累,滿身血汙。

    也在所不惜。

    可是,這片溫柔的,美麗的,灑滿聖光的空間中。

    沒有任何黑霾,更不存在退回黑暗的甬.道。

    他想離開這裡。

    他真的……很難受。

    “雖然荀伯伯已經做出了決定,但是你真的想做一個混吃等死,只能從你大哥手上拿分紅的紈絝嗎?小洌,你從小就是被拋棄的那個孩子,哪怕沒有荀家的資源,依然如此優秀,可直到現在,你也得不到家人的認可,我……只是為你感到心疼。”

    “用一點其他的方法吧,不要擔心,這都是圈內很正常的手段,我們總是要為了自己,咬牙博上一搏的。”

    “荀家只是把你視作失敗的棄子,即便如此,你也認為對你沒有感情的家人,比我

    更重要嗎?”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小洌。”

    “我很抱歉,如果我無法站到高位,無法得到家族認可,他們就會一直給我安排聯姻、相親。”

    “如果當初我們能夠成功,聯手施壓……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

    “我不喜歡那個女人,我只愛你。”

    “但是我已經三十了,需要一個夫妻恩愛的幌子,也需要一個孩子。”

    “我想你了。”

    “她?她不會知道的,小洌,你在哪裡?。”

    “拒絕我?”

    “哈,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你打算怎麼拒絕我?這裡?還是這裡?”

    “果然還是你最棒了,小洌。”

    “我真的很好奇,你那些……男朋友,也能滿足你嗎?”

    “這些血是怎麼回事?”

    “小洌,小洌?”

    荀洌心臟驟停,猛地睜開眼。

    感到一個人正懸在自己上方,恐懼之情瞬間被激發到了極致。

    身體的反應比大腦更快一步,不等看清就曲膝一懟,頂向對方腹部。

    手臂蓄力,腰側使勁,一推掀開那人的同時,反手錘上胸膛肋骨,同時左手手指併成手刀往上一砍,直接掐上了他的脖子。

    等完全把對方制服在身.下,毛骨悚然的危機感稍稍退卻後,荀洌才有空去看對方的樣貌。

    一看之後,微微一怔,掐著命門的左手卸了力道,轉而扶住了那人的背脊。

    一切發生在火光電石之間,宋澹然直到此時,才憋出第一聲咳嗽。

    他被這一連串的擊打弄的面色慘白,破碎的呼吸從肺葉裡咳出來,像一條瀕臨熱死的狗似的劇烈喘.息。

    荀洌半垂著眼,幫助他坐起來靠在沙發上。

    “對不起……我……好像做了個噩夢,誤傷你了。”

    一邊撫著宋澹然劇烈起伏的背脊,一邊拿起旁邊茶几上擺著的純淨水,開了蓋子遞給他。

    宋澹然搖搖頭,接過水喝了兩口,才緩過疼痛,揉著脖子虛弱說:“沒事……”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徹底恢復了正常。

    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特意穿的光鮮亮麗前來赴約,現在已經被拉扯蹂.躪的不成樣子的昂貴正裝,苦笑一下:“我好歹也是學過搏擊術的,沒想到剛才面對你,居然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荀洌默了一瞬。

    夢中的絕望之感,夢醒的恐懼之意,已經完全被現實裡宋澹然的慘狀打散了。

    也不想詢問宋澹然,為什麼剛才會離自己這麼近,只是淡淡的說:“宋先生,孤兒院的競爭很殘酷,我在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

    頓了頓,感覺這種態度對一個剛剛差點被自己弄廢的無辜路人來說,有些絕情了。

    於是乾澀的補了一句關切:“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宋澹然擰瓶蓋的手一滯,抬眼看了看荀洌。

    “不至於……我還沒有那麼柔弱。”

    他把水瓶往茶几上一擱,低頭仔細理著衣領:“做了什麼夢,這麼恐怖?”

    又笑了笑:“總不會是夢到我了吧?”

    荀

    洌抿著唇:“不是,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大概是一些不願意記起來的往事。”

    宋澹然一怔,眼睫輕顫。

    荀洌眼中的仇恨與厭惡,也許並不是衝著他來的。

    可宋澹然依然控制不住的感同身受。

    只此一眼,他所有的悸動,都將會凍結在那一瞬間。

    在不跳動,也永不忘記。

    宋澹然忽的勾唇,輕笑了一聲。

    “荀洌,我現在才意識到。”

    他抬起頭,看向兩步開外的荀洌。

    慢慢說:“你……應該和我一樣,也一直帶著面具吧?”

    荀洌扶著瞭望臺的扶手,沉默的看著舞臺。

    ,掐著命門的左手卸了力道,轉而扶住了那人的背脊。

    一切發生在火光電石之間,宋澹然直到此時,才憋出第一聲咳嗽。

    他被這一連串的擊打弄的面色慘白,破碎的呼吸從肺葉裡咳出來,像一條瀕臨熱死的狗似的劇烈喘.息。

    荀洌半垂著眼,幫助他坐起來靠在沙發上。

    “對不起……我……好像做了個噩夢,誤傷你了。”

    一邊撫著宋澹然劇烈起伏的背脊,一邊拿起旁邊茶几上擺著的純淨水,開了蓋子遞給他。

    宋澹然搖搖頭,接過水喝了兩口,才緩過疼痛,揉著脖子虛弱說:“沒事……”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徹底恢復了正常。

    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特意穿的光鮮亮麗前來赴約,現在已經被拉扯蹂.躪的不成樣子的昂貴正裝,苦笑一下:“我好歹也是學過搏擊術的,沒想到剛才面對你,居然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荀洌默了一瞬。

    掐著命門的左手卸了力道,轉而扶住了那人的背脊。

    一切發生在火光電石之間,宋澹然直到此時,才憋出第一聲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