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欲 作品

第1章 第 1 章 楔子

    一張曾在無數個晝夜,默默承受她和周越凱翻來滾去的大床。

    她曾問他,為什麼要換掉她的床。

    周越凱當時在玩遊戲,骨感漂亮的手操縱著遊戲手柄,眼皮半耷著,渾不正經地回:“那張床晃得太厲害,吵得要命,都快聽不清你聲音了。”

    她罵他是臭不要臉的流氓。

    他笑她假正經,揚手拍她圓翹的臀。

    她一腳踹過去。

    他索性丟了遊戲手柄,將她攔腰扛在肩上,丟到向造價不菲的新床。

    那麼浪蕩不羈的一個紈絝子弟,完全不像是品學兼優,能當畢業生代表的。

    想起今天他站在臺上,一派翩翩公子哥的模樣,戚煙邊用毛巾擦著溼噠噠的頭髮,邊走出浴室,又罵了聲:“衣冠禽獸。”

    不料竟有人回應她:“衣冠禽獸罵誰呢?”

    磁沉嗓音混入氤氳的水汽裡,激得她脊骨一酥,耳根發熱。

    一轉頭,就見周越凱坐在客廳沙發上,低頭擺弄著什麼。

    暮色漸起,晚霞在窗子塗抹出絢爛色彩,把牆角那束即將枯萎的玫瑰染得豔紅。

    花瓣搖搖欲墜,有幾片已然蜷縮在地。

    餘暉攀上他頎長偉岸的身軀。

    襯衫領口敞開兩粒扣,袖子捲了兩折。

    左手的刺青呈繩索狀,拇指和食指一圈,就是一個完整的繩套,繩結位於虎口處,末端多出的一截蜿蜒至小臂。

    周越凱很喜歡這個刺青。

    說是每次攏握她長髮,擒住她手腕,亦或是掐著她的細腰折騰她時,他都會覺得,她被他套牢了。

    某種程度上,戚煙勉強能理解他這種征服欲和滿足感。

    “除了你,還能有誰?”戚煙朝他走去,垂眼掃過茶几上擺著的兩張畢業證。

    上面是他的,下面是她的。

    周越凱拍了照,給兩人的信息打上馬賽克,發在朋友圈裡,笑說:“哦,衣冠禽獸罵我呢。”

    戚煙這才發現自己著了他的道,毛巾一撂,蒙在他頭上,“周越凱,你長本事了。”

    毛巾吸了水,半溼不幹的。

    “沒點兒本事,怎麼泡得到你?a大最難泡的妞,沒有之一。”周越凱掀開蓋住臉的毛巾,抬眼看她。

    她的頭髮還溼著,身上僅著一件男款克萊因藍t恤,衣襬止於大腿根部,外露的一雙腿又長又直,白得能發光。

    “喲~”手機被他拋到沙發一角,他饒有興致地多看兩眼,打趣道,“真空呢。”

    戚煙挑眉,“你不就喜歡這樣的?”

    周越凱笑彎了眼,“每次跟你穿情侶衫出門,我都感覺自己穿的是你的睡衣。”

    “別人想穿我睡衣,都還沒那機會。凱爺,您得惜福。”戚煙嗆他,收起自己那張畢業證,塞進行李箱裡。

    她的東西基本都已經打包,叫快遞公司收走了,身邊只剩一個奶白色的28寸拉桿行李箱,自打搬進這裡後,沒用過幾次。

    現在卻被擦得鋥亮。

    周越凱只看一眼,就調開視線。

    “畢業證書是你幫我拿的?”她問。

    “嗯。”

    她回頭看他,有些意外:“你上臺領的?”

    “是啊,”他懶懶散散道,“當著校長領導、全體畢業生的面兒,親自上臺幫你領的,校長還祝我們意篤情深,永結同心。”

    “真的假的?”

    周越凱沒說話,只是笑,抬手一顆一顆解著襯衫紐扣,起身去浴室洗澡。

    戚煙“嘖”了聲,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差點信了他的鬼話。

    等他洗完澡出來,戚煙斜坐在一張藤椅上,腿彎掛在扶手上,緋紅霞光被她前後晃動的雙腿攪亂。

    細瘦的腳踝處,套著一根銀製腳鏈。

    她低頭玩手機,偶爾舔一下左手握著的甜筒。

    領口寬大,露出小半個香肩。

    他劈手奪走她的甜筒,“好了傷疤忘了疼,不怕經痛了?”

    戚煙抬眼瞪他。

    周越凱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身上每一塊肌肉都緊實有力,恰到好處。

    她的目光在繃出青筋的腹肌上逡巡一圈,重新聚焦到他臉上,“這是最後一個……夏天不吃冰的,難道等冬天再吃?”

    她伸手想要搶回來。

    周越凱反倒主動把甜筒送到她嘴邊,拿她逗悶子似的,她伸舌去舔,他就把甜筒挪開。

    沒一會兒,甜筒便化了,溶溶地浮在面上。

    戚煙惱羞成怒,猛力攫住他的手腕,俯首舔舐。

    舌尖剛勾起一抹沁涼的甜,後頸就忽然被人扣住,扯著她的髮絲,叫她頭皮生疼,被迫仰起頭。

    甜筒劃過她的嘴角,乳白液體沾在肌膚上,冰涼黏膩。

    落日在收攏最後一縷殘光。

    周越凱倏地俯身舔去她嘴角的甜膩,堵住她的唇,熱烈兇猛地吻她,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香甜冰涼的口感在口腔彌散,室內氣溫節節攀升,悶得人難以喘氣。

    經過千百次試煉,他吻技高超,她也不賴。

    誰都知道對方的點在哪兒,都在不甘示弱地反擊。

    直到口乾舌燥,融化的甜筒“咚”一下投進垃圾桶裡,壓皺了塑料袋。

    周越凱一把抱起她。

    她小聲驚呼,像只考拉掛在他身上。

    漆著玫瑰色甲油的手攀著他的肩頸,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面色潮紅,鼻息溫熱凌亂。

    他踢開臥室門,走進去,一下又一下地啄吻她的唇,音色微啞,能聽出一絲決絕的意味:“要不我們都不走了。”

    他不出國了。

    她也別南下,回她的新都了。

    他們就困在這兒,誰都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