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初 作品

第40章 第 40 章

    被觸碰的地方格外癢,就很想去撓。

    於是,她又坐回矮凳上,趁著顧景塵收拾東西,將手不著痕跡地挪至桌下,用袖子遮掩住,輕輕的撓,還壓了壓。

    她心跳有些快,悄悄抬眼去看顧景塵,見他臉上神色平靜,似乎只當這是個不足掛齒的意外。

    她暗暗地鬆了口氣。

    隨即用力擰了下自己,儘量忽視心裡的異樣,起身將凳子搬進屋子。

    再出來後,院子裡已經不見了顧景塵的身影,而院門口籬笆半開著,想來他剛出去了。

    顏婧兒簡單洗漱了遍,見天徹底暗下來,半空掛著淺淺的一抹月牙。香蓉還沒回來,她就沿著小院走了幾圈消食,忽地聽見腳步聲,她猛地心虛了下,趕緊躲進屋子裡,隔著門板聽外頭動靜。

    是顧景塵回來了,只聽他腳步在院中停了片刻,而後就進了隔壁的屋子。

    顏婧兒靠著門板,失神地盯著窗口透進來的月光發呆。

    過了會兒,她聽見隔壁屋子的門打開,腳步聲漸漸靠近,再接著就是門被叩響。

    “睡了?”他聲音清潤好聽,像裹著月色,帶著些溫柔。

    “睡、睡了。”顏婧兒心裡緊張地應了聲。

    應完之後才發現個問題——她此刻就站在門邊,聲音清晰,他一聽就知道自己在說謊。

    顏婧兒懊惱地閉了閉眼,轉身去開門,強行解釋道:“準備睡了的,但想起院子裡的藥材還沒收......”

    她聲音戛然而止。

    顧景塵高大的身子就站在門口,月光落在他的臉上,薄唇微勾,眼裡的笑像是墜了星辰。

    顏婧兒感覺自己又被攝了魂魂。

    月光下的顧景塵,像個妖孽似的,站在她門口笑。

    這個老男人是是是何意?

    大晚上不睡覺,要來這裡勾她?

    她不爭氣的,心跳又亂了起來。

    好半晌,才開口問:“大人有何事?”

    顧景塵伸手過來,然後攤開手掌,上頭放著個小瓷瓶。

    “是什麼?”

    “我適才去找大夫討的,給你擦手用,睡前抹一遍,次日就能痊癒。”

    “哦。”顏婧兒盯著那隻小瓷瓶,小心地伸手去拿過來,儘量讓自己不碰到他的手。

    可小瓷瓶被他握久了,就沾了點他的溫度,當她拿過來時,仍是感到被燙了下,掌心的地方又開始癢起來。

    顏婧兒不自在地說道:“多謝大人。”

    “嗯。”顧景塵囑咐:“今晚早點歇息。”

    顏婧兒輕輕點頭:“大人也早點歇息。”

    她心緒混亂,生怕再多待一刻,就要被顧景塵發現自己的異樣,於是作勢要關上門。

    但下一刻,門又被抵住了。

    “還有一事,忘了與你說。”他不緊不慢道。

    “什麼事?”

    顏婧兒都快扛不住了,奇怪今天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多事。

    “我明日要去其他地方查看,興許要離開幾天。”

    顏婧兒掌門的力道鬆了些,訥訥地問:“大人要去多久?”

    “還不清楚,興許三五天就回。”

    “哦。”顏婧兒點頭,然後打算繼續關門,卻仍是沒關上。

    ?

    顏婧兒不解地抬眼。

    卻見顧景塵靜靜地瞧著她,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少頃,又只開口道:“罷了,你早點睡。”

    “......”

    .

    顏婧兒關上門,走回床榻邊,藉著幽幽燭火,盯著桌上的那隻小瓷瓶看了許久。

    過了會兒,她將瓷瓶打開,聞了聞氣味,而後倒了點在虎口處。揉了片刻,漸漸的有股溫熱傳來。

    突然,她又想起傍晚的事。

    她緩緩摩挲自己的手背,那裡彷彿還餘留了他的溫度。

    回想起當時顧景塵的神色,彼時他好像也愣了下,但很快就收回手去了。面上也極其淡然,似乎並沒有把這件意外當回事。

    莫名的,顏婧兒有點惱。

    為何就只有她一個人情緒波動?

    而且只是碰了下手而已,她為何要大驚小怪的?

    不就是摸了個男人的手嗎!

    顏婧兒你爭氣點!

    .

    次日,顧景塵就離開了小院,顏婧兒起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她照常切藥碾藥,有時候也跟著其他人一起去送藥。在這裡做事都不講究誰是誰,忙起來的時候,也有人大聲喊她去幫忙做點別的。

    顏婧兒一開始是穿著自己的衣裙,但後來發現不便於幹活,於是她讓香蓉去幫她找了兩套短襖上衣,再把散落在後背的長髮也全部挽起來。

    如此一來,到還真像是在農家小院認真過日子的嬌俏小婦人似的。

    接下來的幾天,斷斷續續下了場雨,天氣稍微涼了些。

    顧景塵還沒回來,離他上次說的三五天,已經過去了六日。

    這日午後,她歇了個午覺起來,天空陰霾一片,才推開門,雨點就肉眼可見地砸下來。

    她趕緊跑出院子將簸箕裡的藥材都收回屋子。忙了一通後,才坐下來歇息,但沒過多久又聽到有人在外頭喊。

    “有人嗎?”

    她從門縫瞧出去,是個約莫四十多歲的婆子,觀衣著不像是農家百姓,說話也不像是本地人。

    顏婧兒正想開門去問何事,那廂香蓉就過去了。

    “你們是何人?有什麼事?”

    “我家夫人是青州秦家主母,路過此地馬車壞了,又恰趕上下雨。姑娘能否行個方便借地躲一陣?”

    香蓉聽了,轉頭看向顏婧兒。

    雨點還在大滴大滴地砸,似乎有越下越大的架勢。顏婧兒便吩咐道:“讓她們進來吧。”

    很快,籬笆打開,一個皮膚白皙的夫人進來,約莫也四十歲左右。跟在她後頭的,還有兩個丫鬟和適才喊話的那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