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第 346 章

秋意泊接著道:“師叔有人看見你來了嗎?”

離安真君沒好氣地說:“有。”

“糟糕,那就瞞不過去了。”

離安真君翻了個白眼:“無妨,也不會有人多嘴。”

說到此處,他忽地頓了頓,問道:“你直接把人關在秘境不就好了?”

能讓秋意泊特意發出劍意來提示他來,說明那人對於秋意泊來說是一個危險,危險到了讓秋意泊主動提示他過來救命。

就是來得太晚了,這臭小子已經打完了。

秋意泊微微頷首:“是可以,但就是想打他一頓出出氣……不打,也晉升不了不是?也算是個機緣。”

其實這一架是可以不打的,他把人弄進去,然後秘境一關,秉燭真君就是戳破了天也出不來。

可他就是想打一架出出氣。

他修仙追求的是逍遙快活,不是勾心鬥角,不是陰謀詭計,可如今他已是真君,卻發現做派行事依舊要考慮許多許多,無他,他有弱點。

因為他想保秋奇黎,所以才不能廣而告之,所以不能問心無愧。

……也是因為他太弱的關係。

若是今日孤舟師祖在此,必是一劍斬之,也無人敢多說半個字。

師祖,師傅,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秋意泊看著一道道飛來的流光慢吞吞地想,人家都欺負上門來了,他一個合體期,短短時間都和兩個渡劫期動過手了,你們看他們一群老不死,天天欺負我一個小輩,簡直就是不要臉皮!

秋意泊想到血來宮就覺得不耐煩了起來。

秋意泊跟著離安真君慢慢地走回去,邊道:“師叔你來得太慢了,等你來我黃花菜都涼了。”

離安真君:“……?什麼意思?”

秋意泊:“死了的意思。”

離安真君:“你就不能說點好?”

秋意泊想了想說:“師叔,要不回去後你替我跟我爹說一聲吧,我覺得長生這個名字我應該是壓不住,你看我就是出來散個步,還能遇到這樣的事情,要是再來幾個,我也吃不消呀!”

“我看你用這個名字挺好的。”離安真君嘴唇動了動,看著想笑,又像是要罵人:“這才多久,又晉升了,你爹和你三叔拖了三百年都沒升一階,你這幾天有嗎?”

秋意泊算了算:“好歹也有半年了。”

離安真君沒說話,半年和幾天在他眼裡也沒什麼區別。

秋意泊晉升的速度實在是太離譜了,他回去是應該提議提了,卻不是提道號貴重壓不住,而是提一提得想些辦法讓秋意泊晉升的速度慢下來,太快,根基不穩。

況且渡劫期……

渡劫期若沒有一個紮實的基礎,百死無生。

離安真君擰了擰眉頭,突然又覺得秋意泊晉升得那麼快是不是因為他有些古怪?他是不是什麼大能轉世?又或者是懷揣某些惡意……他重重地咬了一下舌尖,劇痛將他的思緒收斂了回來,他滿口血腥,緩緩地和著津液吞了下去。

舌尖已經癒合。

對比起想叫秋意泊慢一點,他卻希望溫夷光能夠儘快到達合體期。

他已經要拖不下去了。

***

等回了凌霄宗駐地,離安真君便封閉了駐地禁制,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何人動起手來了?”

秋意泊道:“此事事關血霧宗,師叔,如何處置?”

離安真君深吸了一口氣:“你現在立刻馬上回宗門,將此事稟告掌門真君,其餘的我來處理。”

“地榜……”秋意泊道。

離安真君擺了擺手:“你帶秋意濃回去,你們二人在一處,等閒也不會有事……此事不必你操心,這麼許多化神元嬰弟子,難道還看顧不過來一個地榜?”

秋意泊道:“在我秘境裡的是南域夜照門秉燭真君,渡劫後期修為,人還活著。”

離安真君一愣,盯著秋意泊久久不能言,過來半晌才道:“你是怪物?”

這也能活捉?!

當然,他能明白秋意泊的意思——一位真君失蹤必然引起軒然大波,秋意泊這頭又陡然離開,這就會顯得很不正常,本來要是秋意泊還在化神就好辦了,秋意濃也是化神,兩人換一換根本沒有人能察覺出來。秋意泊告訴他,是為了讓他撫平這件事。

秋意泊將斷裂成兩截的萬魂幡拿給了離安真君,離安真君看了一眼便和秋意泊有志一同:“有這就夠了。”

再者秋意泊本來就是合體初期,殺一個渡劫後期的事情旁人根本不會信。

秋意泊頷首道:“再勞煩師叔和金虹師叔說一聲,我父親欲要遠遊,想見一見秋奇黎、秋凝黎,秋奇黎我先帶回去了,還請他行個方便。”

“嗯。”離安真君沒有多問,但他知道一定和這兩人有某些關係,秋凝黎根本沒來天榜,那就是秋奇黎了。不過他們自家的事情,他一個當師叔的也不好多問,他道:“你自己處置即可……越快越好。”

隨後秋意泊就把還在閉關的泊意秋給拉扯了出來,泊意秋見他來強行叫自己出關就知道肯定出事了,“怎麼了?”

“先上飛舟再說。”秋意泊帶著泊意秋上了飛舟,等飛舟行至高空,這才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泊意秋,用力蹭了蹭他的頸項,嘴裡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你媽的!讓你好好修煉好好修煉!等回去了你給我好好修煉聽到沒有!你再搞烏七八糟的事情我削死你!”

泊意秋眨了眨眼睛,反手抱住了秋意泊就往塌上栽,笑眯眯地問他:“怎麼了?誰給你委屈受了?”

秋意泊撇了撇嘴,一五一十得交代了,說穿了他還是不爽:“……現在就是帶了那個老東西回門派稟告掌門真君,你說說看,這事兒鬧得跟什麼一樣,秋奇黎真他媽不是個東西!他腦子被狗吃了這種事情也幹?!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狗是無辜的,狗都不吃。”泊意秋懶洋洋地說:“別罵了,你要是放得下你早殺他了。”

“不行,這不罵兩句我氣得慌。”秋意泊一口咬住了泊意秋的衣袖,雙手握住衣袖兩端狠狠地扯了扯,待洩去了力道才覺得舒服了很多,接著說:“你看現在這事兒弄的,血來宮有個道君,還跟我們隔了一個道界,我們連殺上門去的資格都沒有!”

“這種球奸不能讓他公之於眾,受人唾棄,真他媽氣死我了。”

泊意秋望著天花板,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秋意泊的背,算是安撫他:“現在的問題還是在於,為什麼我們這一界不能證道君。”

“誰知道呢?秋傲天那本書我都翻爛了也沒看見哪裡有寫為什麼,就說秋傲天是福星……”秋意泊鬱悶地飛起,他鬱悶不是因為本界沒有人有資質叩問道君境界,而是明明天賦高悟性好的一把一把的,就是冥冥之中被限死了!

連孤舟真君這樣強橫的人物都是憋到了憋不住了,這才不得不去往其他道界尋求突破。

只要有人能得證道君,那麼血來宮就不是問題了。

可把希望寄託在遠在異界的孤舟真君和奇石真君身上,實在是太過虛無縹緲了。他們現在人在哪都不知道,傳信也傳不了,真過個兩三千年回來也不是沒可能,到時候血來宮都能把他們凌雲道界透成篩子了。

泊意秋翻了個白眼:“總不能真弄出一個秋傲天吧?你生還是我生?我先說好我硬不起來,禍害人家姑娘那叫渣gay騙婚,死不足惜。”

“不至於。”秋意泊輕聲說。

如果不動腦子去想,似乎真只有兩個辦法了,要麼去異界尋求突破後回來,要麼把龍傲天這個‘福星’搞出來,可如果動腦子去想呢?他是不信龍傲天就那麼逆天,自帶堪比天地規則的氣運,一降世他們道界的限制啪嗒就沒了,其中肯定是有什麼玄妙的。

問題是這個玄機到底在哪。

泊意秋和秋意泊想到了一處,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泊意秋俯下-身來,嘴唇輕輕地在他唇上摩擦了一下,輕笑道:“要不我們兩一起再把原著看一遍?”

秋意泊看著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伸手在他眼瞼下碰了碰,泊意秋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在他指尖上輕輕地颳了兩下,帶來了微妙的癢意,秋意泊捧住了他的臉,湊上去吻了吻:“……好。”

其實這個吻根本就不是想看什麼原著。

秋意泊靜靜地看著咫尺之間的泊意秋——他就是想安撫安撫他罷了。

秋意泊加深了這個吻,唇齒交纏,呼吸交錯之間,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麼,可就是想說什麼。

他抱緊了泊意秋,真好啊,也就是在他面前還能這樣毫無顧忌的發脾氣了。

或許修仙不如他所想那般自在逍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修仙之所以稱為‘修’,那是因為人還是人,不是仙,所以人人依舊戴著假面,在功名利祿之間盤恆著。

可泊意秋卻是唯一的真實。

他們在互相面前,沒有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