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湖洗水筆 作品

第一百零六章 清醒(二)

那軍將看著半空中向自己撲來的石珪,倒也不驚異,多年來的征戰生涯,敵手們的各種攻擊方式,他早已見過不少,這種用杆子把自己甩到半空中,向自己突擊的方式,雖然有些新奇,但萬變不離其宗,其本質依舊是從空中突擊而已,這種突擊刺殺自己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

那軍將把手中的斬馬刀一舉,他身邊的黑袍軍士們,齊刷刷的舉起了手中的短矛,一片閃著寒光的矛頭,斜斜指向石珪躍來的方向,只要石珪在半空中稍有不慎,不僅近不了那軍將的身邊,甚至還會跌落到那一片矛尖之上,被戳的全身窟窿。

要知道人是不會飛的,躍起在半空中,最難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姿態,只能被動順從跳起時的那一刻狀態。

那軍將看著半空中的石珪,嘴角不禁向上彎曲了一點,看來又是一個無知的刺客,等會看看,能不能救下一命,丟在要輸送的“兵丁”中,也可以多上那麼幾分銀錢。

石珪在半空中,也看見了那軍將周圍,一片寒光閃閃的鋼鐵矛林,心中也不由一凜,看來藉助杆子,躍到那軍將附近,再出手攻擊的計劃,應該是失敗了。

現如今,那一片安全一點的落點,只有那軍將的馬匹了,但離自己預估的落點,還要多上一兩尺的距離,看樣子,只能想辦法讓自己再多躍上那麼一兩尺。

石珪來不及細想,只能憑著自己的本能,在半空中扭動起了身軀,那種怪異的扭動方式,簡直讓人懷疑,這是不是一個正常人能作出的動作。

然而,就是這種怪異的扭動,讓石珪的身軀在半空中經歷一次緊縮到舒展的過程,也讓石珪在半空中多呆了那麼一瞬。

對於一個半空中高速飛掠的物體,在半空中多待那麼一瞬,也就意味著比原先要多飛出不小的距離,石珪多待的那麼一瞬,也已經足夠他飛躍,那軍將身前的一片鋼鐵矛林了。

但石珪在本質上,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武功高手,也沒有任何半空中作戰的經驗,他在半空中的自救動作,更多是來自於他自己身體的本能自救而已。

既然是身體的本能反應,那麼也就意味著,他根本沒有千錘百煉的控制身體的技巧,也無所謂千辛萬苦才能鍛煉出來的“心眼鎖定落點”的意識,他的身體,本能的讓他躍過威脅最大的鋼鐵矛林,甚至還預留了足夠的安全距離。

而這些安全距離,甚至讓他躍過騎馬的那軍將,往那軍將另一側的鋼鐵矛林落了過去。

石珪見自己身體從那軍將的馬屁股上方,越過了那軍將,心中也是無可奈何,此時,他的身體只比側前方騎坐在馬上的軍將,略微高上那麼一些,自己的腳底板,都快要觸及,那些已經齊齊向上戳來的矛尖了。

說那時遲那時快,石珪也來不及細想,直接伸出手臂,一把就抓住了身前那軍將的肩膀,然後手臂用力,拉住自己下墜的身體,接著藉助這股拉力,蜷腿縮腹,避開那些向自己腳底戳來的矛尖,再伸腿往馬屁股一踏,整個人就半蹲上了那軍將的馬屁股上。

那軍將也好似第一次見人如此出招自救,稍微楞了一下,但接著就做了個讓石珪有些迷惑的動作,那軍將先是鬆開手掌,把自己手裡的斬馬刀扔在地上,接著在雙腳夾緊馬腹,塌肩向後甩手,同時,頭戴鐵盔的頭往後猛然一撞。

“咴聿聿……”一聲嘶鳴。

此時,剛蹲上馬屁股的石珪,猛然間感覺腳下的大馬,人立了起來,自己一下就失去了踏腳之地,嘩啦啦的就要往地上掉,如果是平常也就罷了,可如今這真要掉到地上,往自己身上招呼而來的,肯定是一把把鋒利的鋼矛,只有自己黏在馬上,貼著那軍將,才能讓那些短矛軍士們投鼠忌器。

石珪下意識的,想要用力抓住那軍將的肩膀,不想那軍將的塌肩甩手,卻讓石珪抓了一個空,無奈之下,石珪只好含胸蜷腹,正待往腳下已經相當傾斜的馬屁股上,稍微借一下力的時候,那軍將往後磕來的鐵頭盔,又打斷了石珪的計劃。

這軍將是個沙場老手。

石珪急中生智,伸出去抓肩膀的手,乾脆橫掃,一招鬼門白骨爪的扣首式使出,五指張開成抓,牢牢的扣抓在了那軍將帶著頭盔的腦袋上,另一隻手趕緊攀住馬鞍帶,蜷縮腹部提起雙腳,避開疾刺而來的鋼矛。

這扣首式原本就是鬼門白鬼爪中的殺招,功力深厚的人甚至能用這招將活人的腦袋抓爆,因此,那軍將左右甩動了一下頭顱,也無法將石珪甩脫,無奈之下,那軍將乾脆伸出一隻手,抓住自己頭盔繫帶使勁扯,另一隻手緊握住拳,抬起手來往後,就是一個肘擊向石珪頭部襲來。

正在石珪無計可施,甚至想用自己的腦袋,去撞擊那軍將的胳膊肘時,那軍將座下的大馬,呼哧一下就重新趴站了下去,那軍將和石珪一下都被顛的東搖西擺。

石珪一隻手死死抓住馬鞍帶子,整個人都被重重的磕在了馬屁股上,腰間別著的直刀膈得石珪生疼,石珪另一隻手卻是一鬆,手裡抓著一頂空空如也的鐵盔。

這時候兩人身下的大馬,似乎被震動的有些不安,開始不停地走動起來,一時間就把兩人晃盪的不穩,那軍將習慣性伸手拉住韁繩,雙腿夾住馬腹,企圖讓胯下的大馬安穩下來。

石珪也想趁著這個時候,趕緊用力拉扯著馬鞍帶子,調整自己一下的姿態,自己腰間的彆著直刀,在這個狹小的地方就有些過於礙手礙腳了,這個時候,石珪也才理解那軍將果斷丟棄手中窄長的斬馬刀,原來是為了更好的對付自己。

石珪剛剛穩住自己的身形,正想將手中的頭盔砸向旁邊的一名黑袍軍士,然後騰出手來,把自己腰間別著的直刀弄掉,反正自己身上,還有一把更為鋒利的蟬翼刀,到時候,正好用來制服這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