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露 作品

第 119 章 奶甜味兒

林姝和林夏卻要笑破肚皮。




林躍還納悶呢,他姥兒之前不這樣,大過年咋還把破衣服穿上了?




盼盼就意有所指地看大舅媽、大表哥,還尋摸舅姥爺、大表嫂的身影,重重地嘆息,想譴責他們不孝順,怎麼能讓老太太穿這麼差呢?




自始至終解大舅就沒露面,因為解老太和大舅媽給他支出去,怕他在這裡她們逼迫林姝幾個出錢的時候不好發揮。




解二舅和二舅媽那就是解家老黃牛,大過年也別想歇歇,在自己小屋子裡做編織活兒呢,編草盒子。




二舅媽雖然智力有點缺陷,但是力氣不小做活兒倒是還行。




解二舅就教她做草編,每年不少賺工分,過年還額外賺錢。




盼崽兒講累了,就和甜甜一起在太姥兒家巡視一下。




在他們看來解家的院子太小了,沒走幾步就到頭了呢?




因為他們講故事的天賦,鄰居們這會兒看他倆咋看咋稀罕人,就走路都格外好看。




倆崽兒晃悠到二舅姥爺屋裡。




這屋子可真小啊,不如他們家草棚子大呢,就一個不大的炕,上面放著一床破棉絮。




除此之外,屋裡光溜溜的。




大冬天的,屋裡冷颼颼的跟冰窖一樣,倆崽兒還打了個寒噤。




解二舅和二舅媽在做草編貨,手上都是凍瘡,化膿流血的那種,卻還是不斷地編著,只是怕弄髒草編得拿髒兮兮的破布擦擦手。




看到倆粉雕玉琢的孩子進來,倆人愣了一下,登時不知道要幹啥了,雖然是他們自己的屋子,可是卻侷促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盼盼:“二舅姥爺?”




解二舅激動得眼圈都紅了,卻喏喏地不敢答應,怕嚇著孩子。




二舅媽也想拿點什麼給孩子吃,可他們大年三十吃的也是煮地瓜乾子,黑乎乎苦巴巴的,就那也沒多少,吃完也就半飽,屋裡根本沒有丁點能給孩子吃的東西。




兩人羞赧地低下頭,感覺愧疚又丟人。




甜甜剝了兩顆自己兜裡的大白兔奶糖,“大過年還幹活兒的人是最勤勞的,我們公社書記爺爺說了,這樣的人要給獎勵。”




她就遞到他們嘴邊。




瞅著那白嫩胖乎的小手,他倆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這輩子還沒人對他們這麼大方呢,給他們吃糖?




天哪。




這是做夢吧。




解二舅趕緊用粗糙的滿是血口子的大手擦一把眼睛,語無倫次道:“不、不吃,你、你吃吧。”




盼盼伸手幫忙一把塞進他嘴裡了。




解二舅營養不良掉了幾顆牙齒,那糖很順利就塞進他嘴裡,登時一股從來沒吃過的奶甜味兒就在嘴裡化開。




大舅媽、大表嫂,還有幾個孩子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其實一塊奶糖不至於讓他們眼紅成那樣,但是他們認為不配吃的解二舅吃了,那顆奶糖帶來的嫉妒就




加倍。




幾個人眼神死死地剜著解二舅和二舅媽。




盼盼如法炮製,給二舅媽也塞進去。




二舅媽更侷促了,嘴巴都不敢閉上,哈喇子合著那塊奶糖掉出來跌在草編上。




她手忙腳亂地去撿,她從來沒見過這個,肯定是非常貴的,她不配吃的。




盼盼:“快吃吧,這是獎品!”




解二舅沒敢抬頭看外面大舅媽等人,顫抖著手把奶糖塞進婆娘的嘴裡,讓她含著慢慢品滋味兒。




這輩子還能吃到這麼一個奶甜的滋味兒呢。




他從來沒嘗過孃的奶是什麼滋味兒,小時候偷偷問大姐,大姐說她也不記得,後來大姐說有一點點甜。




這個奶糖這麼甜,那比孃的奶還好喝嗎?




看著他們把奶糖吃掉,盼盼和甜甜離開冰冷的小屋子,對院子裡的鄰居道:“你們看,我二舅姥爺和二舅姥兒那真是最勤快了。我大舅姥爺呢?咋不幹活呢?我奶說大哥是家裡的榜樣,得給家裡人打樣兒,要是偷懶就得拿棍子抽。”




大舅媽真想給倆死孩子掐死丟出去!




這大半天就跟著伺候你們了!




她笑道:“甜甜啊,你兜裡是不是還有大白兔奶糖,給你哥哥弟弟們分一分。”




孫女就拉倒了。




甜甜摁摁自己鼓囊囊的口袋,“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過年這幾天每次出門,爺奶姥娘姥爺都給她把口袋塞得滿滿的,讓她碰到聊得來的小夥伴兒就大方分人家一塊。




之前她分了好幾塊出去,盼盼是半塊也沒捨得。




這個奶糖她自己也喜歡,不能分了。




你們這些人過年又沒幹活兒,不需要獎勵。




這個二舅姥爺和二舅姥兒跟她二伯很像,二伯也可勤快,整天在家沒有閒著的時候,她就想獎勵獎勵。




當然二伯可不像二舅姥爺這麼可憐,二伯的棉衣褲厚墩墩的,他還嫌棄幹活兒不得勁,特意讓給縫薄點呢。




這個二舅姥爺的棉褲,嗯,那裡面估計沒棉花吧,都滾包了。




在解家巡邏完一圈。




盼盼又重提大舅媽欠債的事兒,“大舅媽,你早點還我娘錢,我娘好孝敬太姥兒啊,我太姥兒都沒好棉褲穿。”




大舅媽艱難道:“我給你太姥兒也一樣,就當你娘孝敬的。”




甜甜都不樂意了,“那能一樣嗎?我奶說了,不能用嘴皮子當好人,你拿我的東西做好人,那人家都以為是你做的,那我娘算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