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拜年

 大年初一這天，高野的同學發小，趕過來拜年，焚香，磕頭。給老人拜年，三個響頭一磕，起身，一陣子握手寒暄謙讓之後，在高野的小屋裡，炕上，擺了一個小方桌，上了幾道下酒菜，一盤入口即化的豬排骨，一盤幹炸帶魚，一盤手撕滷雞，一盤油炸花生米，大家圍坐在一起。高野拿出來兩瓶五糧液，一條軟中華，泡著西湖龍井，嘖嘖嘖，好闊氣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高野倒好酒，端起酒碟，給各位發小敬酒，大家也不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連連稱讚“好酒好酒。”說人生若是能喝上這個也是瀟灑走一回。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竭盡全力，誇讚高野。把個高野高興的嘴不合攏，只是連連勸酒。天真、六娃、雪明、寶兒幾個喝著喧著談著過去，憧憬著未來。天真露著兩顆大黃牙說道:“今年田地裡也沒有什麼收入，最多也只是吃了個便宜糧食，放心糧食。在私人磚廠，累死累活也只掙了幾千塊錢，養了幾口豬賣了兩千塊，過年自己殺了一頭豬，賣了幾隻羊三千塊。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攢幾個錢準備把房子翻修一下，娶個好媳婦。”雪明說:“我也想好好再複習複習，準備鄉上招幹考試拼搏一下。”六娃說:“我想多多賺錢，做個有錢人，找個風水寶地，蓋幾間鋪面做個買賣，從小做起，小目標萬元戶。”寶兒說道:“我沒有什麼文化，把地種好，在私人磚廠幹活掙個零花錢就滿足了。”天真說道:“高野你太厲害了，剛復員回來半年，就在縣城找了這麼好的工作。我們真是好羨慕你啊。你跟老闆說說，適當的時候，給哥們找個活兒乾乾怎麼樣？”

 高野說道:“我剛到公司不久，還不是很熟，等以後有機會我會幫忙的，沒事，來好好喝酒，祝福來年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心想事成。”酒過三巡，敞開心扉，激情飛揚、高談闊論，一個一個嶄鋼削鐵。天真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裡，兩腮鼓著，邊嚼邊說:“兄弟們，我今年想在養殖方面好好幹一下，把豬圈擴大規模，養二十頭豬，然後養三十隻羊。到年底達到純收入一萬元。”嘴角的油水水滴答滴答在炕上。“然後蓋一院磚房，娶一個好媳婦，都老大不小了，爹媽催的緊，到處打聽說媳婦。可是我看上了蘭英，人家蘭英看不上我，都不正眼看我一下。我不知道自己哪兒配不上她。奶奶的，蘭英那個俊俏那個美啊！心疼著，走在路上那個胸挺的高高的，抖抖的活蹦亂跳，讓人心跳。高野我看蘭英是愛上你了，那天望你的眼神都放光。”天真說著嚥了一口涎水。寶兒喝了一杯酒，仰著頭說:“哎！你們都有本事，我老爸去世的早，家境不好，今年把幾畝承包田種好，把肚子填飽，再到私人磚廠幹活掙個零花錢就不錯了，找媳婦只要是個女的就行，到外面打工，咱也沒有什麼文化，吃不開，還是本分的好。命啊！”六娃說道:“奶奶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不甘心，什麼樣生活全靠自己努力，我除了種好地，我要做買賣，開小賣部做生意，我就不信自己混不出個人樣。”六娃的年齡大一些，拳高量大，說話口正，底氣十足。聽說近來正在說一門親事，村上的書記看上了他，盤算了很久，見他身材端莊，品行端正，憨厚老實，人又機靈。要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書記的女兒叫春梅，長的聰明伶俐，瓜子模樣，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中等身材，只是一隻腳小時候得了小兒麻痺，稍微有點跛。書記家境自然不用說，他的女兒只是這一點小毛病，其他沒有一點麻達，他要給女兒一個可靠的交代，書記相中了六娃，六娃的父親去世的早，家裡姊妹七八個，姊妹多，家境貧寒，經濟困難，說媳婦談何容易，書記找了個重要關鍵人物去撮合，六娃母親一聽喜出望外，兒子大了，正為說媳婦發愁，書記找人來遞話，她高興的把六娃叫來，聽聽兒子的意見，兒子唸書的時候在學校見過書記的千金，長的不賴，水靈水靈的，聰明伶俐，女大十八變，這幾年越發出脫的落落大方，光彩迷人，知道她走路稍微有點跛。如同天上掉餡餅，六娃答應見一面，再探探究竟，當即媒人安排在書記的小舅子家裡私下見面，在春梅的小舅舅家裡，那天風和日麗，陽光明媚，按照約定的時間，六娃洗了個澡，理了個發，頭髮上打了髮蠟，梳的油光發亮，穿戴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買了一雙皮鞋，擦的油光蹭亮，派頭十足，懷著喜悅的心情，踏著輕盈矯健的步伐，來到春梅的舅舅家裡，剛要叫門，春梅的妗子在院子裡看見，笑嘻嘻的迎了出來，六娃叫了聲:“妗子好，春梅來了沒有？”春梅妗子笑到:“早來了，在耳房裡。”“春梅哎，六娃來了。”便領著六娃來到了耳房裡，一見妗子領著六娃進來，坐在炕沿上的春梅起身站了起來，互相介紹問候寒暄了幾句，春梅仍坐在炕沿上，六娃坐在地上的一個圓凳子上。春梅妗子拿過來兩個玻璃水杯，泡了茶，又端過來一個瓜子果盤。招呼著嗑瓜子吃花生。春梅妗子笑盈盈熱情說道:“來喝口茶，年輕人都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一家養女百家求，一家養兒求百家，找對象要你情我願，要想戀愛多交談，你們兩個好好暄暄，我有個事，先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說完一轉身就擠眉弄眼出去了。六娃微眯著眼睛，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乘機仔細端詳，看見春梅打扮的漂漂亮亮香氣撲鼻，穿著一件水紅棉襖，瓜子臉楚楚動人，眉目傳情，皮膚光華白皙，不覺怦然心動，想到自己這樣的家庭境況，書記的千金，就這一點點毛病，若不是這樣，恐怕連書記的千金連想都不敢想，別說娶來當老婆了。春梅對六娃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身材健壯，眉清目秀，誠實本分，為人憨厚。自己的腿腳有點不利索，這是長期壓在春梅心裡一塊石頭，也是她內心深處自卑的根源，在花季少女的心裡，翩翩飛舞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一隻腳有點跛了，就像維納斯少女猛然斷了一隻胳膊，她的心裡流過血。她悲傷過憂愁過，面對蒼天大地質問過，同樣是一個母親生為什麼偏偏只對她不公平，難過無奈之後，她那一顆不甘屈服的心，面對現實她選擇了抗爭，擦乾眼淚，頑強的生活，漸漸的她坦然了，今天不知六娃能不能看上自己，心裡突突的忐忑不安。一看妗子出去了，春梅自信而又怯怯的單刀直入:“我的腳有點跛，小時候得過小兒麻痺落下的，你不會嫌棄我吧？”“這個我知道，在學校裡我就見過你走路，輕微的，這個沒有啥，人只要心好心地善良，過好日子我就心滿意足了”“下地幹活，尤其是乾重活，我不行”“我健壯，那幾畝地，沒有多少活，我一個人全包了，這一點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累的。”“那你不嫌我醜嗎？”“你長的好看啊，別自己看不起自己。”“我陪著你逛街拿不出手，會讓你失望難堪。”“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十個指頭有長短，誰沒有個短處。你若不嫌棄，我出去揹著你走，況且你的這點毛病輕微的，不是明眼人，根本看不出來。”一下子說的春梅抿嘴笑了。當下兩人一見鍾情，心有靈犀一拍即合。沒有談上幾分鐘，趁著沒人，六娃就果敢而又熱烈的抱住親了起來。春梅那見過這個陣勢，手忙腳亂，心中蹦蹦亂跳，口乾舌燥，春情暗潮湧動，使勁用手羞澀的推搡，嘴裡嬌滴滴說:“哥，別別別。”早已軟的沒有一點力氣，癱在炕沿邊，六娃的嘴唇緊緊的貼在春梅的嘴唇上，春梅面紅耳赤，水汪汪兩眼放光，一陣激動，有種麻麻的發癢的感覺，不禁“啊！”了幾聲，六娃乘勢將舌兒伸進她的嘴裡，攪動起來。不一會兒，兩個雙手抱著頭，咂的滋滋有聲，難捨難分。正在摟抱親熱，忽聽，院子裡有人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春梅一驚，猛地推開六娃“來人了，別！”匆忙整理了一下頭髮，臉色緋紅，分開各坐一邊，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春梅的妗子出去回來了，進的耳房來，一看此時的情景，什麼都明白了，妗子是過來人，男女之事無所不曉，哪能瞞得過她的眼睛，心中暗喜，心想，姐夫安頓的事情有了眉目，這下子放心了，娃們互相喜歡，已經抱在了一起。她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到:“娃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今天把你倆請到這裡見個面，互相看上了沒有，若是看上了，我就給大人們報個喜信，若是不成，就此打住，啥話不說，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出門還是朋友，怎麼樣？”春梅含情脈脈靜靜的望著六娃，六娃激動的說:“妗子，我沒啥說頭，你問春梅同意不？”妗子又轉過臉來問春梅:“你覺得六娃怎麼樣？中意不？”春梅，羞得低下了頭，臉紅紅的，只是兩隻手指放在衣襟角上捏著搓著。妗子問急了，才點了點頭說:“同意”一聽兩人表態，春梅的妗子兩手一拍叫聲好:“哎呀呀，這就好嘛，我看你倆就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郎才女貌啊，我這就給你們的家長父母通傳去。”說完，也就顧不得他們兩個了，屁顛屁顛的，扭著腰肢，踩著碎步，找姐夫姐姐報喜去了。好事要來，沒想到來的這麼突然，讓人興奮。事情成了。馬上就要成為書記的乘龍快婿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難怪六娃今天興致勃勃，跟過去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精氣神十足，說話的口氣不小。